《追风筝的人》是由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撰写的一部长篇小说,自出版以来,连续多年排在畅销榜前列。
相信很多读者早已将故事情节烂熟于心,并对哈桑的悲惨命运感慨不已。
但是,造成哈桑悲惨命运的人到底是谁呢?
“切,那还用说,当然是阿米尔了!拜托,能换个有难度的题目吗?”
的确,在大多数的认知中,是阿米尔一手策划了这出悲剧,导致哈桑英年早逝,骨肉分离。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1
首先,我们来看下大家一致认同的阿米尔。
阿米尔和哈桑从小一起长大,是彼此的最佳玩伴。
在阿米尔的认知中,他是地毯富商的儿子,而哈桑是仆人阿里的儿子,是地位低贱的哈扎拉人。
但他的父亲,一向对他没有好脸色,毫无关爱可言,反而年年记得哈桑的生日,夸赞哈桑勇敢,有一年甚至专门请了医生来医治哈桑的“兔唇”。
阿米尔嫉妒得发狂,他不想和别人分享本应是自己的父爱,更何况那个人只是个仆人的孩子。
他认定,只要他向父亲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就能得到父亲的宠爱,所以,在拼死也要在这一年的风筝比赛中获得冠军。
风筝大赛当天,阿米尔割断了所有对手的风筝,取得了终极胜利。
但如果,哈桑能追回那只蓝色风筝,便更能锦上添花,他的父亲也必定会以他为荣的。
“为你,千千万万遍!”,哈桑没有丝毫犹豫,为了阿米尔,连吃泥巴他也愿意。
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哈桑被“吃耳朵的阿塞夫”等三人围堵在一条小巷内,无处可逃。
为了护住献给阿米尔的风筝,哈桑被阿塞夫用阿富汗人民最不齿的方式将他凌辱。
这一切,全都被阿米尔看在眼里,但他却扔下了绝望的哈桑,选择了夺路而逃。
此时,其实只要他大声的呼救,慌乱之中,阿塞夫等人必将一哄而散。哈桑也将免遭此等侮辱。
但是,他没有。
悲剧发生之后,阿米尔虽然对哈桑心怀愧疚,但他仍然装作若无其事,仿佛“黑巷子被凌辱事件”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他确实没办法在面对哈桑,因为一旦哈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会想起这段噩梦。
所以,必须得有一个人离开了!
但,这个人一定不是他,而是哈桑。
于是,他又亲手制造了一起“手表失窃案件”嫁祸给哈桑,因为,他的父亲曾经说过,“偷窃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在“手表失窃案件”尚未发生之前,哈桑曾主动向阿米尔求和示好,邀请他一起去爬山,逛市场。
哈桑是最大的受害者,却只能选择忍痛独自疗伤,自我安慰,回过头来,再来讨好间接的施虐人。
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被诬陷为小偷之后,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自己的父亲阿里。阿里虽然仆人,但也护犊心切,无论如何也要带哈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再遭不测。
在哈桑和阿里离开后不久,苏联就入侵了阿富汗,喀布尔也陷入一片混乱。
阿米尔的父亲连夜带着他出逃,虽然,一路艰辛,但最终还是辗转到美国,远离了战乱的纷争。
而哈桑,本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前往美国,虽然已经发生的悲剧无法改变,但未来仍可期。
阿米尔是造成哈桑悲惨命运的首当其冲第一人。
2
看过小说的人都知道,哈桑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是阿里的亲生儿子,而是阿米尔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阿米尔直到快40岁的时候才得知真相。
那为什么阿米尔的父亲没有选择公开哈桑的真实身份呢?
只要稍加分析,就不难看出,阿米尔父亲这样做,也并非没有道理。
虽然阿米尔的父亲是当时有名的地毯富商,德高望重,但这也并不是他通奸就可以被原谅的理由。
在阿富汗,通奸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罪,一旦被人发现这段风流韵事,铁定性命难保。
就算运气好,大难不死,但他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事业必定打水漂,到时候,如何护得两个儿子的周全?
虎落平原被犬欺,这个道理,他肯定是懂的。
的确,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来看,阿米尔父亲的选择,是明智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没和哈桑相认,但至少可以明里暗里不遗余力的对他表达着自己关爱,给他衣食无忧的生活。
至少,对阿里也算留得一丝仁慈。
但,哈桑的悲剧真的跟他完全没有关系吗?
不!如果阿米尔是凶手,他绝对算得上是帮凶!
他和阿米尔逃难到美国之后,除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外,一切都慢慢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阿米尔上学,他在加油站上班,生活虽比不上之前的富裕阔绰,倒也能自给自足。
阿米尔考上大学之际,他拿出存款,为他买了一部车,这时,他说了一句:“如果哈桑也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既然他没有忘记哈桑这个命苦的儿子,为什么不想尽办法找到他,也将他带来美国呢!这个时候的哈桑在哈扎拉贾特,苟延残喘但却毫发无损的活着。
别跟我说,战乱时代,寻一个人千难万难,时隔多年后的拉辛汗照样找到了哈桑。也别跟我说,签证难办,既然他可以和阿米尔逃出来,就一定有办法找到哈桑。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居然毫无作为。
这就很奇怪,他明明想哈桑想的要死,结果居然无动于衷。
这里是美国,又不是阿富汗,曾经所有让他拒绝与哈桑相认的障碍都已经轰然倒塌,除非他是为了在阿米尔面前维持自己曾经光辉的形象。
在“手表失窃案件”时,他已经察觉到阿米尔和哈桑之间出了某种问题,如果在此时提出要接哈桑来美国,必然遭到阿米尔的诘问和反对,他确实没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去做,除非他坦白真相。
曾经他教育阿米尔,“偷窃是一切罪恶的根源”,那与忠实老朋友的老婆偷情,便是滔天大罪。
他没有勇气这样做,只能任由哈桑继续流落在乱世,自生自灭,这是他无论修缮多少恤孤院也无法弥补的罪恶。
3
还有一个凶手,也是我们无法视而不见的——拉辛汗。
有人说,别逗了,那个绅士会是凶手?别忘了,可是他恳求阿米尔来拯救哈桑的孩子,也就是索拉博,他怎么会是凶手呢?
呵呵,让你失望了,他就是。
在所有人中,他是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洞察全局的人。
他知道哈桑的真实身世,也知阿米尔参与的“黑巷子被凌辱事件”和“手表失窃案件”,没错,走投无路哈桑告诉了他,因为他相信拉辛汗会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但拉辛汗最多也就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阿米尔看,却并未把真相告诉阿米尔的父亲。
试想一下,如果他把真相告诉阿米尔的父亲,阿米尔顶多会被暴打一顿,而哈桑是拼死也要被挽留的。
可惜他并没有这么做,哈桑的出走,你敢说他没有责任吗?
多年以后,拉辛汗年老体弱,再也无法守护老朋友的豪宅了。这时候,他想起了哈桑,并亲自找到哈桑的住址,恳请他回来帮忙。
此时的哈桑,虽然还是一贫如洗,但他有了妻子,儿子,还有一片菜园子,倒也还能自给自足。
念及多年的旧情,哈桑终于还是没让拉辛汗失望,答应了他的请求,携着妻儿重新回到了他童年生活的房子,回到那个美好回忆和梦魇交织的地方。
而此次回来,彻底把他推上了绝路。
他和妻子被以侵占私人豪宅的名义,当街处死,儿子索拉博也落入“吃耳朵的阿塞夫”手中,父子两人,遭遇了来自同一个人同样的凌辱。
如果,拉辛汗没有找他回来,或许之后的惨剧也不会发生,哈桑不会死,索拉博也不至于会遭此厄运。
4
阿米尔的父亲,为了赎罪,修建了恤孤院,哪知自己的亲孙子索拉博就是在恤孤院里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以至于宁可割腕自杀,也绝不想再踏入那个牢笼一步。
和哈桑同居多年,都不曾向阿米尔提起。等到哈桑终于因为他而死于非命后,为了赎罪,他才将所有的前尘往事统统告诉了阿米尔,恳请阿米尔拯救索拉博的生命。
“这里有一条重新做好人的路”。
其实这条路不只是阿米尔的,更是拉辛汗的良心救赎之路。
陷害哈桑之后,阿米尔那颗好人的良心始终难安,每晚必须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在他得知所有真相后,他却首先想到了自己在美国的大房子,漂亮贤惠的妻子,犹豫了千千万万次。
好在,他终究还是看在血缘的份上,答应去拯救索拉博。
在成功救出的那一刻,压在他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他觉得自己终于又是一个好人了,不由自主,嘴角上扬。
5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一向都是我们推崇的文化。
但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值得被原谅,不得所有的伤害都能一键还原。
哈桑的命运是天灾,更是人祸。
谎言堆砌的雪球,只会越滚越大,你不知道他到底会滚到哪里,又将对谁造成灭顶之灾,或是杀身之祸。
尽管揭开谎言的那一刻,会连着伤疤带着血,导致声名尽失,颜面扫地,但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你要相信,也许它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弥补式的自我救赎,除了自欺欺人,感化自己,对于受害者而言毫无意义,甚至是最大的讽刺。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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