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子兵法 形篇》中,有这样一句话: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之不足,攻则有余。
于一攻一守间游走,讲究的是分寸拿捏得当,而对分寸的把握,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是否足够知已知彼,这是古人孙武作为军事家对作战的理解。
而作为一个现代政客,影片里的斯隆女士,说的话,颇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意味:
游说是深谋远虑的博弈,需关注对手的行为,并作出相应对策,能预见对方手牌,静待其出牌后,亮出王牌者,为王。
而至于要不要亮出你最后张王牌,取决于你是否足够自信,认清形势,这当中,包括你和对手,谁的胜算会更大。
影片到最后,斯隆女士选择了和对方“同归于尽”,如此惨烈,却只用一张小字条再次重申:
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说客,这种信仰不仅存在于对自己取胜的能力。
这也是影片一开始不久便出现的话,而此时的斯隆,扫过一众人错愕又难以言喻的眼神后,很快就成了阶下囚。
不惜以断送自己前程,来赢得这场辩护。看到这一刻,我相信,没有哪个观众不为之热血沸腾。
尽管,此刻我脑子也空白到只想套用一句话,但仍不想简单粗暴地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相反,这是部颇值得玩味的片子,而片里的斯隆女士,也实在让人忍不住津津乐道。
斯隆女士最后赢了吗?至少我认为是的。
哪怕,此时的斯隆已被牢狱所困,也断送了自己事业,可唯一不败的是,她守住了那道防线:
不管用什么代价,一定要赢,不管是为自己而赢,还是良心觉醒地为反拥枪者而赢。
这是她的最后道防线,所以,若用一句话概括斯隆女士,那便是:她拥有攻的能力,但更有守的能耐。
攻的表现之一:目标专一
当她说出,“i was hired to win”。 赢便是她的目标,且是唯一,哪怕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超过预期。
就像当她将同事埃斯米推到镜头前,猝不及防被背叛的埃斯米,只能被动宣告:曾经,我就是那场枪暴的幸存者!
伤疤再次被揭露,且示于众人。埃斯米没有理由不生斯隆的气,特别还是因此遭受拥枪者的威胁差点丧命时。
不能不说,当时的斯隆确有心生愧疚,但斯隆也始终认为:
我理解你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生活,但我对它们并不负责任。我只对这个案子负责,如果两者发生冲突,我只能选择更重要的那个,我只在乎结果。
这样的斯隆,埃斯米一语中的:她足够聪明,能很早就意识到同事合作的边界在哪,但她只是不在乎。
是的,自始至终,斯隆女士在乎的只有赢。
攻的表现之二:为目标全力以赴
斯隆女士在片里吃药的次数,没算错的话,共有6次。片里证监会的议长大人也说:你长期患有慢性失眠,每天工作超16个小时。
不得已,为保持头脑清醒,斯隆只能服用一种非法药物,以维持自己高强度工作。
失眠的人不少,但现实里,却很少人能为工作如此拼命。
大多时,我们只会像躺尸一样,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把无数个睡不着的夜,熬成了快将自己逼疯的胡思乱想,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所以,目标清晰的人可怕,但更可怕的是,锁定目标后还能全力以赴的人。
攻的表现之三:自成一派
斯隆的工作能力很强,这毋庸置疑 。
但攻守之间,若想战胜对方,得像孙子兵法讲究的那样:擅攻者立于九天之上,擅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所以,作为团队中的一员,即便斯隆愿意与同伴分享她的工作心得,也没有固定套路。
以至于,跟了她两年的助理简就说:她就是难以捉摸,这就是她的工作方式。
像下盘棋,比起走地四平八稳的对手,她更愿意选择剑走偏峰。
面对搭档的指责,她就能直言不讳:你们这些崇尚自由主义的好好先生,只会循规蹈矩。
她这么想,也经常这么做,所以,看似不按常理的出牌:斯隆最后居然将自己当作这场胜负的最大赌注,也是意料之内。
但我们都不是斯隆女士,平凡简单的工作生活里,显然没有那么多的对手需要给自己说服。
所以,比起斯隆女士"攻"的能力,我更欣赏她"守"的能耐。
守住我们每个人最后一道防线,不是为了去赢得谁,而是不让自己变得更差。
当万人都争先恐后围着一个梯子,竭尽全力往上爬时,已然精疲力尽的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去和谁比高低,而是守住自己的防线,不再往下跌。
如何守?首先,心态很重要。
片里有个有趣的片断,当斯隆女士看到埃斯米在马路边拦车等候时。她说,她从16岁开始考驾照,人生过了一大半,还是不会开车。
因为教练认定了她开车鲁莽,注意力不集中。换作我们,十有八九会想:
自己怎么那么笨?别人都可以,为什么自己就是学不会?!
然后,,玻璃心又碎了一地 。
这都算是生活对我们的一个小打击,我们会失落会沮丧也会因此变得不自信,却很少会很快坦然接受,更别说,会有类似斯隆那样的觉悟: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自己有做政客的天赋。
不过脑子拐个弯,就让看似糟糕的自己遇见另一个曙光。
斯隆女士也擅长自黑,这是深陷某种窘境的乐观者自我解脱的一种方式。
当斯隆被记者恶意抹黑,掀起一场众人都落井下石的舆论风暴,身处风口浪尖的斯隆,望着同事给她的那厚厚一打报纸,只留下一句话:
都扔进碎纸机里去吧,还能多造几支铅笔出来,说不定其中一支就能跑到一个真正有职业道德的记者手上,这些负面影响一会儿就过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
你都快跌入谷底了,还能如此风轻云淡,若不是斯隆,很可能就是另个画面:
什么?上面还印着我的大头像?捧着那叠报纸,眼睛死死盯着,琢磨着字里行间,那些不良记者传给自己的满满恶意,袭遍全身。咬牙切齿地痛诉一番:生活对自己如此不公!
这戏码大概总少不了。
至于怨天尤人之后,是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灰尘,继续赶路 ?还是直接趴在地上不起来?又是一个考验 。
因为生活的打击似乎从来就没间断过,而我们是否又总能守住自己的防线?
除了靠心态,其次,便是要从行动上撑住,守住。
片里,斯隆全程冷面无情,从她脸上,你基本看不见她失控的样子。只有一次,当她搭档对她说:
你有正常过吗?小时候呢?或者说这种扭曲的思维,在你还没出生前,就已经在你脑中滋生了?
这无疑不个是打击,而是个重重的暴击 。
当你身边人从质疑你的能力,上升到人格批判,没有哪个人不会像被一记猛锤突然击中那样,开始从一种近乎狂热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远远地站在另边冷眼看自己:
我不是正常的,从小就不正常,没救了!
是的,全片唯一一个崩溃瞬间就发生在这,身边人的不理解不支持,她都能挺住。可唯一不能接受地是,你居然还来指着我,让我认清自己就是个混蛋!
猛地推翻桌上一切,然后开始抑制不住地哭,没有嚎啕大哭,却如此撕心裂肺。
可是,哭完呢?
该干嘛还得干嘛,这才是霸气的斯隆女士。
所以,当形势变得越来越糟,搭档说,我们要继续努力,斯隆也只轻轻地应了他一声: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是啊,还能怎么办?
吞下一切的五味杂陈,没有太多时间去埋怨: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唯有沉住气,不把自己推向更绝望的谷底。
斯隆女士,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等到对方出牌,才亮出自己王牌,给对手一个绝地反击,一招致命。
而对于每个平凡的我们,当我们口中念念不忘地惦记着普希金的: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你是否觉得,在我们每次都遭受打击,几近奄奄一息时,我们真有沉住气去守住吗?
守,不是为了让我们向生活发起无谓的嘶吼与挑衅,而是当一个又个打击对我们的生活一步步攻城掠地时,我们能否守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
是的,现在的我,的确很狼狈很糟糕,但真地不想变得更糟糕 。只要最后那道防线没有全线崩溃,守住,就意味着一切,而一切都终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