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去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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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月圆,夏夜蝉鸣。我打开窗户,紧握着一朵羽枯萎鹦花。虫草花般红的蕊带着六片脱水的花瓣,正在诉说着一段过往。我闻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久久地陶醉其中……

那是一个同样美好的夜晚,我望着窗外的远山,忽然听见翅膀煽动的声音。啊!是一只黄色的小鸟迎面而来,顺势它在我面前绕了三圈半,然后落在了窗台上。我动也不敢动,满怀惊喜地看着它,淡黄色的羽身,头上跃起一缕鹅黄,脸庞左右各一圈红晕,真叫一个漂亮!是玄鸟鹦鹉,鸟中的仙子!唉,我竟开始龌龊地想着“怎么才能把它留下?”

身未动,但我心已乱。

它忽然纵身一跃,飞上了我的头。“到底想干什么?不会往我头上拉屎吧!”我静静地等着,悄顿,两点蹬力,一阵清风之后,它、它飞到了房里,落在茶桌上。它看着我,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关上了门窗。

“啾啾,啾啾”,它开始叫了起来,好欢快、好悦耳,叫得我心里直发痒。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它模仿着。

“我叫昕宇!”

“我叫昕宇!我叫昕宇!我叫昕宇……”

“黄飞鸿!不,这名字太猛了!我还是叫你小鹦吧!小鹦!小鹦!”

“我叫昕宇!昕宇、小鹦、昕宇、小鹦、小鹦!”

它可真把我逗乐了!我开始唱了:“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我俩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快活……

咚咚、咚咚,小鹦开始啄木柜了,反复啄!难道这是只啄木鸟吗?或许是饿了!于是我到厨房给它弄了点小黄米、一小杯水。

哈,它的动作很麻利,在小碗里一顿神啄,一会儿小米就下去大半儿了!哈,它喝水好认真!吸吮了一先口然后再昂起头,如此反复,充满了仪式感……

夜里我睡了,它就站在床头的木沿边上打盹儿,或者说是闭目养神。我一夜都没睡好,因为从来没和鹦鹉这么近地在一起过。

“昕宇、昕宇、小鹦、小鹦……”我手臂被轻轻地啄动。我睁开眼,没想到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接着它在床上、在我身上扑腾来扑腾去,一会儿用嘴啄啄胳肢窝,一会儿又用翅膀擦擦脸,再后来还会翻筋斗,不时再冒出几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小鹦在我这里住了快一周了,每天下班回来,它都会绕着我飞三圈,再落在我头上、肩上,如果我伸出手,就会落在掌心上。

一天晚上,我正教它说更多的话、唱更多的歌,忽然房门被轻轻触动,反复触动。我知道是谁,是隔壁的小花猫皮皮,我的常客。不过最近没怎么让它来,我怕小鹦成了它的口中肉。

皮皮定是对我和小鹦的日子感到好奇了!我犹豫了好一会,也没去开门。这时小鹦倒是很勇敢,飞上前去不断地啄门。而且门外的皮皮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门不停地颤动。“这是二圣斗法吗?或许它们可以见见!”

我先准备了平时皮皮爱吃的猫罐头,然后把小鹦把在手里,再慢慢地打开房门。一只黑白相间地小花猫带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房里的一切,看着小鹦,喵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冲忙地去吃它的罐头了。 小鹦见了皮皮,还是有点紧张,不过还算安静。

等皮皮吃饱后,就奇怪地看着我和小鹦。我想它应该不会再有吃小鹦的食欲了,便把小鹦放了出来。

看见小鹦扑扇着翅膀,皮皮一顿大叫,然后就十分谨慎地躲在暗处观察,那真是少见的专注、少见的认真!

不过小鹦的反应倒是有些让我意外或者说是惊喜,它在学猫叫!喵喵地,搞得皮皮神情十分怪异!不过最后小鹦还是在我的头顶驻足了!

就这样,每次皮皮来我都先把它喂得饱饱的!然后再让它们熟悉彼此。或许还真是日久生情,它俩还是能在一起玩一会儿的,不过必须在我的严密监视之下。小鹦飞来飞去,皮皮的头就左右来回晃动。皮皮左扑右扑上蹿下跳自是不少,为此我收了家里所有可能跌落损坏得东西。

虽然小鹦可以飞起来保命,但它那爱聊闲的性子难免被伤。 一日皮皮正在床上窝着身子睡大觉,心怀报复的小鹦看准了时机,一下子落在皮皮头上,连啄三下忽地又飞走了,一边飞一边还一边喵喵地叫。皮皮睁开眼瞪了瞪眼又咪了过去。谁知小鹦又故伎重演,到第三次终于把皮皮惹生气了,嗷嗷乱叫。吓得小鹦在柜子顶部不敢下来,直到皮皮主人叫它回去……

一个美丽的仲夏之夜,天心月圆、蝉鸣阵阵,我本能地打开窗户,完全浸润在百花的芬芳之中。我肩上的小鹦也是同样地陶醉。忽然它飞了起来,飞走了、飞走了!我好难过好难过,本以为它会陪我一辈子!  看来,它终究要去真正属于它的地方。

咦,我开心极了!是小鹦,它飞回来了!嘴里好像衔着什么!啊,原来是一朵小黄花!它把花放到我手里,我赏心悦目地看着,六片鹅黄色的花瓣,红晕般的花蕊好似它的腮红,闻起来有十分香甜!

“就叫它羽鹦话花吧!羽鹦花!羽鹦花!”

“羽鹦花!羽鹦花!昕宇昕宇!小鹦小鹦!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忽然扑扑地几声,小鹦就这样飞走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或许小鹦会想我。手里的羽鹦早已枯萎,但我还保留着。

我望着窗外的远山,许久许久。或许小鹦永远不会回来了,或许今天它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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