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提前了解了你要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有勇气前来?”
人生由一次次的不确定构成,那些看似是我们的选择,也不过是命运的波澜泛起的涟漪,把我们推向它设定的终点。没有去支教之前,我未想过自己会去支教两年;没去广州之前,我也从未想过竟会在广州待了将近两年。
如今我有机会透过影视,窥得先辈生活的万分之一,但如果有选择问我是否愿意生于那个时代,我会说:我不愿意,因为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曾面对过的一切。同时,如果有机会让我看完自己此生完整的经历,再让我抉择要不要来到这个世界,去过当下的人生,我的答案仍旧是:我不愿意。
我不知道此生何去,但是回首过往,你问我是否愿意将人生重来一次,或者是否愿意再回到某段时光,我也会说:我不愿意。一来因为我并不能保证以当时我的阅历和经验能做出比当时更合理的的抉择;二来有些路我不想再走一次。
所以我们可以庆幸,人生还好只是一段单程旅途。
电影选取了三个时代,从不同的时代背景去展现在这个时代下,人们各自心中的情感——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的不同样貌。沈光耀所代表的抗日时期,这是我与家国的情感;陈鹏和王敏佳所代表的新中国成立初期,这是我与私人的情感——爱情、友情、师生情、家人情;以及张果果所代表的当下的时代,我与社会责任感的情感,我与陌生人的情感。
可是最终不管是何种情感,最终都指向一个地方——我和我内心的情感,我敢不敢去面对内心的真实?
“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之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你的青春不过只有这些日子。”
“什么是真实?”
“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和平与喜悦。”
“哪有学生不走老师走的道理”,躲避轰炸时随手带走的一笼鸽子,他和其他的教授一起在炸弹爆炸的声浪中向学生传授文明的火种——寥寥数笔,身上散发出的淡然、自信和从容,风骨俱显。这是吴岭澜找到的真实 。
“不是华北之大容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而是整个国家都危亡了,我们要去当兵。”
“儿很好,母勿念,文章每日都写,儿在外求学,衣食不愁,今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儿,怎敢言累。”
若非看到疮痍满目的祖国,若不是饿殍遍地,哀鸿遍野,何来从内心中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同情,这是沈光耀找到的真实。
“当初你离家千里,来到这个地方读书,你父亲和我都没有反对过。因为,是我们想你能享受到人生的乐趣,比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如同你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注意不是给我增添子孙,而是你自己,能够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禄,没有什么是你的祖上没经历过的,那些只不过是人生的幻光。我怕,你还没想好怎么过这一生,你的命就没了。”这是沈母期待儿子的真实。
一个囿于时代枷锁,深爱丈夫,却备受丈夫冷落的女人,将所有的怒气转嫁到一个无辜的丈夫的爱徒身上,她以为她能够报复,她以为她会开心,可是并没有,最终以跳井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别人只看到我打你,却根本没有看到你是如何打我的,你不是用手,你是用你的态度。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这是刘淑芬得到的真实。这是一个悲剧,但却是那个时代真实的缩影。我敬佩她的坚韧,同情她的婚姻,但不能接受她的残忍,只是我也没有办法去责怪许伯常。
被师母陷害,莫名扣上“四宗罪”的她被押上批判台,接受众人的唾弃、辱骂、殴打。而此时她的对面,是她保护的人即将奔赴梦寐以求的边疆宣誓大会。仅仅一幕之隔,昨日,两人还在一起畅想明日的美好,今日,已然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境地。被疯狂的人群围攻,她没有痛哭,批斗会的尾声,她用“微笑”代替“哭泣”。微笑中包含着对好友梦想成真的祝愿,对残酷世道的反抗,对自身解脱的欣慰。最后她被陈鹏从鬼门关救回,陈鹏带着她远赴他乡,帮她隐姓埋名,可是仍旧逃不过这个时代的恶意。当她穿越大漠去找陈鹏的时候说:“陈鹏,第一次我以为我死了,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你,这次在我真的死之前,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也希望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这是王敏佳找到的真实。
多少人的爱情,在随行就市的当下,变得面目模糊。责任与信任,在利益的拉扯中不见踪影。见多了这样的爱情游戏,陈鹏对王敏佳的赤子之心自然让人心有戚戚。他说:“你别怕,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会跟你一起往下掉。不管掉得有多深,我都会在下面给你托着。我最怕的是,掉的时候你把我推开,不让我给你托着。”这是陈鹏找到的真实。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活着的人好。这是李想找到的真实。
“我没有办法帮你,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多拿几张(名片),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这是张果果找到的真实。
……
或许是因为世俗的虚华太过强大,所以寻找真实才显得如此可贵。无问西东,什么是西东?其实不过就是两个选项:一个是做臣服于世俗制度下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追求完美;一个是做并不完美的人,但是愿意从自己的心里给出真心、正义、无畏、同情的人。
电影结尾说: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们要面对得人生,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勇气前来。看见得和听到的,经常会令你们沮丧,世俗是这样强大,强大到生不出改变它们的念头来。可是如果有机会提前了解了你们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不知你们是否还会在意那些世俗希望你们在意的事情,比如占有多少才更荣耀,拥有什么才能被爱。
等你们长大,你们因绿芽冒出土地而喜悦,会对初升的朝阳欢呼跳跃,也会给别人善意和温暖,但是却会在赞美别的生命的同时,常常甚至永远地忘了自己的珍贵。
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现实没有如果,我们也不会提前了解自己的人生。命运的波涛依旧汹涌,唯有内心的真实,能让我们坚定不移,勇往直前。
(写在正文之外,记录自己的一点额外感受:昨天做核酸回去晚了,睡得晚起得早,而且今天状态不太好。下班回来的路上就想着干点什么开心一下,想起早上罗翔的视频里说到《无问西东》的句子,虽然电影上映的时候就在影院看了,当时也有感触,看完之后还特意翻了一下之前的记录,但其实还是比较浅薄,这次再看又是不一样的感动。之前对于沈光耀其实那么深刻的印象,就是觉得在那一段很多值得收藏的句子,扮演者很帅,但这次看在这里真的多次泪湿眼眶,他开着飞机去给孩子们投递食物的时候,会在天空转圈,给他们带去物质满足的时同时,也在给孩子们的精神带去这快乐。还有结尾的那段话,一句一句出来,包括那些人,很难想象会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