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连说普通话都会被讽刺的年代,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老师用普通话说了一句“对不起”。很快,就传遍了学校和我所在的那个村庄。
那年,我二年级。
滚烫的脸颊和战战巍巍的声音,还有安静的出奇的教室仍然历历在目。
仿佛其他的所有都隐形不见,只见老师惊愕的表情楞在那里,然后用非常不自然的口气和掩饰不住的欣喜,跟我说了一句“没事了”,然后手一摆,示意我坐下。
心脏发生的地震,就连余震都可以突破天际。
人生,有一些路,注定是孤独的,也只能是孤独的。除非,你可以放下那些所谓的执念。可是,执念就是因为放不下,所以才叫执念。
好像,冥冥之中,我们的人生都早已预见,注定,不同往日。
所以,我离开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至今未归,恐怕也是终生不归。
算得上归吗?似乎也不是。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短暂停留过的脚印很快就被岁月的风沙洗礼和掩埋,随着光阴的变幻越来越淡,直到痕迹越来越模糊。
突然觉得,无家可归的鸟儿,也是幸福的。至少还能身轻如燕,人生只有觅食和找家两件事。可是,找不到队伍的大雁后面还有几只需要呵护的幼崽,它们的归宿只在大雁这里,大雁去哪儿,它们去哪儿。
所以,就有了一个叫使命的东西。
一直被呵护的鸟儿,突然有一天发现,其实,并没有人真的希望她长大、强壮,那些曾经华丽美好的语言变得那么冠冕堂皇和虚伪。和行为完全不对等。
是不是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或者声音,可以高呼,放心大胆的向前冲吧,超过我。
假如没有见过,没有深深的体会过,或许很难感同身受吧。
是曲高和寡还是标新立异呢?
那个叫自我的东西需要不断去拓展边界和视野才能找到一个好好安置的地方。可是即便如此,为了保护它的原始性,又需要耗费好大的精力。
因为,不想被改变。
人总说改变很难很难,不知道的是,不改变其实更难。为了不改变,就需要改变许许多多的条件,才能一直维持它。或许没有惊天动地,也不会一鸣惊人,但是在海啸山崩过后,它还是在的。
它从来就不是为了不一样。
可是,却还是因为不一样变成了过街的老鼠。会失望,也会心伤,更多还是遗憾。明明前途高山,却因为阻碍他人的攀爬告诉你,你不行。
谁是为了行呢?
只是为了在一起而已。
但人,不懂。
后来,那个人,就成了另类。她为自己找到了一块闹中取静的地方。上课、读书、放学、做饭……那块地方,从来不在这些地方,又从来没离开过。
字里行间的所有,都包括它们,也不止它们。那是多么美好啊。
我们总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真的到了所谓的后来,才会发现,有一些人生的美好其实早就已经享受过了,且无法复制。
原来,车马慢,所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很便利,离那个美好的地方,却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