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衣们的逼视下,小杰和设计大王连连后退。可是他们能退到哪里去?他们的身后,还是旧衣。
小杰想解释,可是那么多旧衣七嘴八舌逼迫着他们。他又不敢大声说话,担心引来门外巡逻的士兵。
突然,小杰以头抢地,全身上下不停地抽动,吓得旧衣们连连后退,噤了声。
小杰的这一举动也吓坏了设计大王,他正要蹲下来查看一番,没想到小杰自己就蹦了起来,冲着那帮旧衣们小声地说道:“你们听我说,不是我害了他们,而是他们一看回到了布衣国,说什么也不再回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惊讶声、怀疑生不绝于耳。
设计大王看小杰没事,连忙走到他身旁并用双手护住了他,以防旧衣们的突然袭击。
小杰冲着设计大王笑了笑,又冲着那帮旧衣们说道:“我当然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他们一走,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了。不过,他们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说到这里,旧衣们都看向了小杰:“秘密?什么秘密?”又是七嘴八舌一阵吵闹。
“嘘,声音小点!”小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又指了指门外。言外之意旧衣们当然懂得,只得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一个可以让两位旧衣相信我的秘密。”小杰神秘兮兮地说道,连设计大王都被他吸引了,别说那些旧衣了。
“小强,小明,你们出来。”小杰喊了一声,衣群里走出来七八个小强和十几个小明,加起来足足二十有余。
小杰没想到旧衣中有这么多叫小强小明的人,他接着说道:“是叫小强和小明的毛呢哈,其他布料都退回去吧!嘿嘿”
小杰说完,其他布料纷纷退去,只有两条毛呢裤子站在了那里。
“那两个毛呢褂子说,只要我说出你们俩的一个秘密,你们就会相信我。因为这个秘密你们从未告诉过其他人。”小杰说道。
小强和小明脸色突变,这事儿要是让所有旧衣们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嘲笑他们俩呢。
小杰继续说道:“虽然这个秘密说出来不太好,但这关系到你们能不能回布衣国,所以还要请你们见谅。”
听小杰这么一说,旧衣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连设计大王也不知道小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你说吧,要是你说对了,我们俩就相信你,也会劝其他衣服们相信你。”小强决定豁出去了。
可是当小杰说出来后,满堂哄笑声还是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他们曾经的主人有一次在如厕后找不到手纸就牺牲了他们。所以,小强和小明是两条曾经带着特殊“香味”、承担过特殊“使命”的裤子。
可是嘲笑归嘲笑,玩闹归玩闹,这件事后,旧衣们相信了小杰,并把他当做了救世主。
“那你们做好准备,十日之后,我就带你们离开。”小杰说道。
“你现在不能带我们离开吗?我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小明委屈巴巴地说道。
“不行啊,要是你们真走了,国王肯定会严加看守剩下的旧衣们,那时我再想要带他们走,就难了。”小杰像个小大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想请你们帮个忙,等到下一批旧衣运来后,你们要帮我说服他们,相信十日后会离开华裳国的约定。”小杰最后说道。
旧衣们当然答应了。
送走小杰和设计大王后,旧衣们怎么也睡不着,望着浓重的夜色想着遥远的家乡和家乡的亲人。
突然,一只猫头鹰尖叫着从院子里那棵高树上飞走了。在漆黑的夜色里,旧衣们、小杰和设计大王似乎都看到了一双猫头鹰似的漆黑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驼背老头。当他发现这个惊天大秘密时,想要禀告国王,抓住要叛逃的这帮人。
可是等他回到屋里,坐下来仔细想了想,他无凭无据,仅靠着看来是道听途说的依据,国王就将大臣的儿子打入监牢,这肯定行不通。
于是,他又想出了一个恶毒的办法。
在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普照之前,正是人们酣然沉睡之际,行宫里万籁俱静。可在夜色里,有一只火把悬浮在半空中快速移动着,远看还以为是一簇鬼火。
等它走近一看,却是有个驼背老头举着它,脚步轻快地在行宫里穿梭。最终他和那团“鬼火”停在了一扇窗户前。
驼背老头缓缓起身,那团“鬼火”也逐渐升高。最后那老头居然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那扇窗,将火把扔了进去。接着又快速关牢了窗子,断送了旧衣们最后的求生机会。
木质的门和窗被旧衣们拍的“嘭嘭”作响,火光映衬下,他们扭曲的身影在窗户上像魔鬼般张牙舞爪。看到这骇人的一幕,那老头不但没有丝毫畏惧,还在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狂笑着。
旧衣们对生命的呐喊声和对死亡的恐惧声惊醒了晨暮中的行宫,不过只有鸟儿惊慌地划过破晓的天空,为不幸逝去的生命悲鸣。
等哀嚎声渐渐小了,那老头才又弯下了腰,装作惊慌失措的大喊着:“着火啦,快起来灭火啦!着火啦,快起来灭火啦!”
不一会儿,寂静的行宫内喧哗声顿起,人们纷纷提着水桶从遥远的井边搬来水,可是这简直是杯水车薪,以卵击石。
小杰被吵闹声惊醒后迷迷糊糊地跑了过来,当看到火光冲天的那一刻,小杰睡意全无。那里面可是有一房子的衣服啊,他想冲进去,被设计大王拦下了,现在进去,等于送死。
情节之下,他又想借羽扇搬水救火,当然也被设计大王拦下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小杰搬来了水,也晚了。那冲天的火花将木头都烧焦了,更别提不堪一击的旧衣们了。
小杰心中难过极了,眼里止不住地往下流,伤心之余,一团疑云在小杰心中腾起。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呢?是不小心的失火还是有意而为之的纵火?现在还没有答案,但小杰心里有一个清晰无比的声音告诉小杰,是有人故意杀了他们。
再过十日,他们就能逃离苦海,回到家乡,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着火了?难道他们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以此断送了他们回家的路?想到这儿,小杰心中的难过化成了怒火,都要将初升的太阳点燃了。
等我查出幕后黑手,一定让他十倍奉还!
虽然一切都还未揭晓,但小杰的直觉并没有错!
一队士兵冲了进来,他们不是来灭火,也不是来维持秩序、稳定人心的。他们将小杰和设计大王团团围住,一把抢走了小杰的羽扇,在众人不解和愤怒掺杂的眼神中带走了他们。
就这这一刻,小杰无比清晰地确定,他们是被人陷害了。
小杰低着头任由左右各一个士兵押着,愤怒消去,疑云散去,痛苦又卷土而来,那泪水已经噙满了眼眶,“啪嗒啪嗒”滴落在青花石地板上。
士兵将他们押进停在茂密灌木丛旁的囚车里,就慌慌张张不知干什么去了。设计大王一钻进囚车就坐在角落一动不动,气定神闲、闭目养神起来。只有小杰,靠着囚车坐下,低着头不停地抽泣。
设计大王被小杰哭的心烦,但又不忍心对着伤心的他发火,于是他轻声轻语地安慰小杰:“别哭了,我们还没事的。”
这不仅只是安慰的话,设计大王心里越来越笃定这个想法,同时他也明确地知道,他和小杰掉进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里。
不然为什么在他回华裳国的这一天行宫刚好招人?为什么那驼背老头一看到他就将他招了回来?又为什么国王会答应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参与设计?仅仅因为他爸爸是华思文吗?
小杰见师父想事想的入了迷,也就不再打扰他。师父说他们没事,那就肯定没事,只不过那一房子的旧衣再也回不来了。小杰正要伤心了,灌木丛中传来的“卟滋卟滋”声将小杰从痛苦中拉了出来。
只见小强从那茂密黝黑的灌木丛中露出了脑袋,警惕地朝四周观望。
“小强,你没事?太好了!其他旧衣呢?”一想到还有幸存的旧衣小杰就开心地大叫起来。
设计大王也发现了小强,他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旧衣也都还活着?”
“没有”这两个字一出,就戳得小杰和设计大王的心一阵疼痛,“我半夜去厕所,回来后里面就着火了,火势太猛,而且窗子还被那老头关着,我担心被他发现,所以我就躲着没出去……”小强说着说着小声抽泣起来,这眼泪里有悔恨,有自责,还有伤心。
“老头?你先别哭,你看见放火的人了?”小杰问。
“嗯,就是那个驼背的老头,其实他不驼背,他装的。”这个消息对设计大王和小杰来说真无疑是当头一棒。
他们来不及再追问下去了,因为远处传来士兵们整齐走路的声音,不过他们心里还惦记着十日之约。
“小强,你留在这里,帮我们告知其他衣服,十天之后,我一定带你们走。”小杰慌张地说道。
小强停止了抽泣,“可是,我担心等不到十天,送到行宫里的衣服都被烧死了。”
“不会的,这次是有人针对我俩,我们被抓走了,就不会有人难为你们了。你放心,我一定查明真相,帮你的伙伴们报仇!”小杰急切地说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强对小杰的话坚信不疑。他慎重地点了头,又隐匿在灌木丛里了。
天还未亮,囚车车轮滚过的声音异常清晰,小强听着车轱辘声渐行渐远,摸了摸眼角,等着混进下一批送进行宫的旧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