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仍带着料峭的寒意,上海的清晨,周一的阳光,明媚到晃眼睛。两个兴奋的年轻人早早地就起了床,怀着开启新生活的虔诚,沐浴更衣。两个185的细长男人,冷脸相对,四目凝望,笑意从嘴角泛起,即使隔了一夜,仍难免兴奋,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一副难以掩饰的喜悦洋溢在晨光里。这个再见的周一,在无数个孤单寂寞的工作日中,显得尤为闪耀夺目。
Isaac和Lucas以无限的热情开始了两个人的合租生活。周一的工作依旧繁忙,Isaac仍旧必须面对电脑,阅读冗长繁杂的政府公告,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树起他鄙薄的中指,在规整划一的咨询文档格式中填满美式帝国主义的野心,并将这种中美政治的冲突汇总到薄薄的十几页word文档中,完成一个小小实习生的使命。相对而言,Lucas就阔气多了。作为上海分公司的经理,Lucas义正言辞的落入俗套,在入职的第一天召开了第一次公司会议。看着手下的员工谨小慎微的工作态度,Lucas发自心底地升起些微的满足与骄傲,这是作为老板的特权。一天八小时的工作不算太长,但对谁而言都不算轻松,尤其是对于这两位久别重逢,合租一起,激动地溢于言表而又没有时间太说话的一对老朋友们。终于在一天的忙碌之后,Lucas发给Isaac:“酒吧”,Isaac刚好发完最后一个报告,马上回复:“The Society,7点见!”另外附上大众点评上这个酒吧的位置发了过去。又是老朋友,又是明白人,做事情果然爽快,两个人贯彻着简洁明了的美式风格,一个词就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到上海之后第一次正式的聚会,The Society和其他酒吧绝对不同,算是上海逼格比较高的一个酒吧,一进门,入眼的是近10米高的酒架子,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世界各地的各种威士忌,充满各色液体的琉璃瓶子,在射灯的照耀下泛出柔黄的光泽,深绿深棕深蓝的各色瓶子,缠绵地诱惑着这两个外国人的味蕾。右手边是条木质镂空的楼梯,盘旋着延伸到二层,厚重的深棕木色,更是加重了整个酒吧的浓郁气氛。深情而厚重的氛围,伴着悠远的钢琴曲传来,听不太清曲子,但是柔和而深情的曲风,明显符合The Society的画风。酒吧小妹是个衣着时尚二十出头的姑娘,叫Hellen,一身朋克风格,耳朵上的圆形耳环,上衣垂坠的流苏以及皮裤子和恨天高,嗓音带着沙哑的烟的味道,就像上海瑞金南路上穿过梧桐树丛扫过的风,带着浅浅的清凉。Lucas显然对这个地方很满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放下公文包,带着Isaac开始巡视整个酒架。Hellen适时地带起她略显沙哑的调子:“左手边的这一排是美国的Whisky,主要是美国南部的产品,包括您目前正在看的这一支占边波本和Isaac手里的这支Jake Daniel's Single Barrel。一楼的都是一些平价的Whisky,二楼就是一些高端的牌子了,包括氰精沢,破特挨轮等。你们想要一些什么样味道的?Isaac,还是上次来的那个味道的?”说着向Isaac抛了个媚眼。Isaac明显是这里的常客,这时候微微翘起嘴角,诚恳而又真挚地看着Lucas道:“这是我的朋友,新的室友,今天是为他而来,由他来定吧。”Lucas抬头看了眼Isaac,兴奋与欢喜溢于言表,“不要泥煤味的,不好喝,要树木的味道的吧,草的味道的也可以。还要 ,不要太贵的, 我的朋友是实习生。”最后这一句话简直太得Isaac欢心了,直击心头的担忧,兴奋地拍了拍Lucas的肩膀!
“那就这一支吧,是松树的味道,大家都比较喜欢。”Lucas从Hellen那里拿过来一瓶威士忌,深宝蓝色的瓶身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泽,将里面的液体勾勒出浓郁而又灵动的色泽,如此美妙。拿过两个玻璃杯子,一桶冰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上海的霓虹闪烁,Isaac和Lucas用英语交换着彼此空缺的时间里的生活,并对偶尔路过的上海妹子品头论足。有酒,有友,坐拥一城繁华,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与一个人独自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个三室一厅的家里相比,两个人的合租简直是天堂。经济的角度来考虑,两个人平摊3000块钱的房租,并且是如此舒适与安逸的生活环境,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买卖了。不考虑钱的因素,Isaac平日的孤单寂寞一扫而空,两个男人一起分享好玩的酒吧、好吃的餐厅、好看的妹子,不不不不,一起欣赏热辣的妹子,因为共享而建立起伙伴式的快乐。
这天,Isaac和Lucas都被Christine拉到了同一个叫做“24th years old birthday party in SH”微信群里。Christine和Isaac和Lucas的熟识也是因为Tree项目。在陕西的一年项目期间里,Christine和Lucas在同一个项目组中,一起肩并肩地走过了辉煌美好的岁月。项目结束后,Christine选择回到美国工作,并就职于旧金山一家科技企业中。Christine是一个典型的ABC(American born Chinese),妈妈是上海人,所以她要来上海度过她的24岁生日,和她在上海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庆祝生日。最近的生活过的太过于美妙了,这次回到中国,Christine只有10天的时间,其中有7天是在北京参加会议,之后会到上海来办生日Party。Isaac和Lucas都在被邀请的行列。3月,一定是个适合重逢的月份。
有时候世界很大,大到分别之后永远都不会再见。有时候世界又很小,小到一不小心下一个转角就又遇见了。在陕西的时候,因为charles的原因,童话经常和Christine,Lucas打得火热。在J大读书,理所应当地,童话会申请很多国际交流的项目,这次,童话竟然和Christine在同一个会议,两个人一拍即合,足足在一起腻歪了7天,真是莫大的幸运,尤其是在Christine结束陕西项目飞回美国半年之久之后。
Christine的生日Party在一个新疆餐厅,不大,都是好久未见的朋友,氛围格外融洽。Lucas和Isaac最先到,Christine推门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姑娘,看到她,Lucas和Isaac都惊呆了,“你竟然也在上海!!!oh my god!!!” “竟然是你!!!”Christine身后的姑娘,就是童话。
童话来到并选择上海纯属偶然,作为一个身处西部的应届毕业生,手里当时已经签了三方的童话,想象着以后在办公室一杯茶过一天的惨淡生活,想象着年少的梦想慢慢地被体制内的生活腐烂掉,想想未来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然后找个人安安稳稳地了此余生。世界这么大,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看看的。童话如是想着。可是,没有钱,必须找一份工作,选择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呢?第一,必须很酷,第二,工资必须可以养活自己,哪怕刚刚养活自己也是可以。第三,必须有足够的挑战。冲着这个目标,童话硬生生地把自己过成了汉子,放着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选择了到上海来颠沛流离。
到目前为止,童话已经到上海一个月整了,刚好因为要去北京开会,所以请了一周的假,然后就遇到了相识的人。
赶巧的是,Chrisitne也要回上海一趟,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回来,顺理成章地一起庆祝chrisitne的生日。令她意外的是,Lucas和Isaac竟然也在上海,并且在上海工作!
世界太小了,太小了,小到半年前的分开,半年后一转身,大家又在另一个城市见面了。
一不小心,已经丢下这本小说三个月了,内心很是惭愧。
12月第一天,捡起以前的梦想。即使坐在办公室里到现在,身披月光,才觉得梦想更加明亮。
2016年,未完,很多事情,仍然来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