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肆意蔓延着,原本热闹的小镇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蜗居家中,不再走亲访友,不再外出游玩,不再喝酒聚餐,听不到友人寒暄问候语,听不到孩子们嬉戏打闹声,一座城静得让人心疼。
木青也不例外,整日蹲在家里,偶尔爬上窗台,望向窗外空旷的体育场。
“妈妈,怎么没人了呢?”言语稚嫩的木青发出了声音。
妈妈闻声走来, “因为外面有病毒,大家都要藏在家里。”
“病毒?”两岁的木青还不能理解它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它像大灰狼一样,会把我们‘吃掉’,大家都要呆在家里才行。”妈妈不想让木青感受到她的担忧,淡淡地说。
“大灰狼吗?很厉害的大灰狼吗?”木青好像听懂了似的,追问着。
“是啊,就是它。” 妈妈点了点头,温柔地看向孩子。
木青知道大灰狼的威力。因为妈妈说过,小朋友晚上不睡觉,大灰狼就会出现。有一次,木青真的听到了大灰狼的声音。
日子就这样悄然流逝着,吃睡俨然已成一体化,一家人浑浑噩噩地过着,闲聊时,也会打打趣,吹吹牛,调侃一番。
奶奶成了家中最忙碌的人,每天马不停蹄的,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准备做饭的路上,一日三餐成了家中最重要的事情,丝毫不敢马虎。
木青爸爸也成了慈父孝子,一改往日忙碌的状态,陪着她上房揭瓦,陪着她安静作画,陪着奶奶张罗饭菜,陪着爷爷喝点小酒,唠唠家常。奶奶心疼儿子,说他终于没有黑眼圈了。 爷爷随声附和着,端起一杯酒,默默咽下。
“幸好有木青,我们的日子才没有那么无聊。”奶奶特别喜欢她的宝贝孙女,一看到木青,满脸欢喜。
“是啊,没孩子的都在家数汗毛呢!”妈妈此言一出,一家子相视而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孩子的日子多么无聊。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一家老少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岂不快活!但总感觉欢乐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有对疫情的担忧,有对一线战士的致敬,有对不法分子的憎恨,更有对自己被禁锢的愤慨。
是的,禁锢。他们失去了自由。不可以出去,彻底变成了不能出去。这种状态真是百爪挠心,让人狂躁不安。而他们,却只能低声嘶吼,不能高声呐喊,因为全城备战,再谴责,再质问,再批评,再愤怒都已无济于事。
晚饭后,爷爷奶奶讨论着,去哪再买点口罩。而木青爸妈却带着她“出逃”了。三人没有全副武装,只是带了前两天邻居送的一次性口罩。
下楼,上车,启动,出发。
夜晚的小镇更安静了,两旁的商铺都大门紧闭着,没有一丝生气,只有路灯,还在那孤独地站着,为前行的人指引未知的方向。爸爸特意放慢了车速,一边开车,一边给木青介绍,这是爸爸上学的地方,那是一家药店……听着爸爸的介绍,木青很兴奋,一边听着,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里怎么没有灯呢?”想来,木青许久未见外面的世界了,尤其是夜色中暗淡的世界。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着,木青爸妈也不知开向何处。
“妈妈,月亮出来了!”木青正坐在妈妈怀中,车子转弯,木青身子随之往右倾斜,恰巧看到了弯钩似的月牙。
“是啊,真的是月亮!”妈妈矫正了一下姿势,也看到了月亮。真美啊,巨大的夜幕中,只有它闪烁着迷人的光晕。
“妈妈,月亮能到我家吗?”小小的木青表达还不是很流畅。
“到家里干嘛?”妈妈惊讶地说。
“陪我玩啊!”木青脱口而出。
“当然可以了!月亮出来了,我们很快就能出门了。”妈妈亲了亲木青的额头,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月亮划破长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