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曾向自然界许下毕生所愿,得一世珍爱
而我初满二十的时候,便看破红尘,几欲了断生命或是出家为尼。爱,成疾。
他千里迢迢跑到上海来见我一面与我作伴。相处之初,我说起我红尘所历时泪珠如豌豆大……我几乎难以置信他的眼角湿润——为我落泪?
“我不关注故事里的其他人。我看到的是你,在那么小的年纪,因为生活所迫,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很强……”他言中痛惜,我的委屈竟然在遗忘和忽略很多年后被人感受?而我,却是再也不敢相信这些听起来完美贴合心意的话语。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像《艺妓回忆录》里的艺妓,有着满载痛苦的美丽。”
“我能感觉得到你说的……”
“我要出家了。我不知道怎样去化解二十年来这么多的情绪,念念佛经、清静清静,也许能安抚——我的伤魂。”我眸中衔泪,春风吹拂着我幼态的脸庞。
“你出家准备去几年?我会来看你,我不会干扰你,只是站在你的身后默默地看你,等我走了我再告诉你。”我细细审视他的眼,真心所在、毫无虚言。
“如果你再晚点出现在我生命里,我就不在凡尘俗世了。”青青河畔、依偎他怀。
同居的一日清晨,他乍然看到我若有所思地躺在床上刷牙:“老婆,你也太魔幻了吧!”我旋即也意识到了自己滑稽的举止而大笑起来。待梳洗毕,我穿上精致的黑裙,他赞:“这件衣服太好看了!这样站在别人面前像个仙女!”他又补充说,“在我面前就是个小魔女!”他暗指我“床上刷牙”,我忍俊不禁。
“你为什么看到我去年男友照片不生气,你是不是不爱我?”他未启齿,我先委屈得几欲落泪。
“世人只知唐婉和陆游,无人知晓赵士程,他是唐婉的夫君。是他的默许才有了唐婉与陆游叙旧写下的《钗头凤》,他肯定是不希望唐婉与陆游见面,但他对唐婉爱的包容胜过了他的自私。”他回应说。
“翻阅去年男友的照片是我半年来习惯成自然的做法,因为我始终想不明白他言行矛盾……”
“留着吧。”他应允,“那是人生的一个阶段。”
初见我时,我沦陷在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万丈深渊。红尘所终,是攀爬了数座悬崖峭壁后所见的高空风光。因为参照他,我明白过去遇人不淑。因为与他恩爱,方觉一世之短,岂会彼此伤害不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