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海中归来

    很久没有写感想了,在这个临近四十岁的深夜里,我突然想写点什么,好像也必须要写点什么。

    二十多年前,大学中的一群文艺青年喜欢牛仔裤和遮着右脸的刘海,日复一日的坐在堕落街的小摊中,撇着嘴角聊人生和理想,故作颓废,周而复始。这里有全校最好的吉他手和主唱,我混入其中,既唱不好歌,也不会乐器,做过和文艺最沾边的事,就是戴着鸭舌帽给新生的舞会画过宣传报,画了整整一晚没有睡觉。他们都是学长,互相已经定义过彼此的名号,有周润发、刘德华,还有F4,少年人喜欢当红偶像明星,我也幻想着像他们那样站在舞台上,有人欢呼,有人鼓掌。终于有一天,主唱认可了我,举起酒瓶对着我,你的声音像朴树,你可以唱白桦林,吉他手却扎起长发反对,他是韩寒啊,他坐在这里就像韩寒在我身边。我轻轻撩起左眼的刘海,至此没有上过舞台。

    十年后,我衬衣、西裤,平头、眼镜,自信而又清澈的站在面试台上,主考官微笑着告诉我,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于是,这十年间,我从上海到草原,从草原到戈壁,又从戈壁回到城市。路过千千万里,心已洗净铅华。

    但临近不惑之年,仍有疑惑需解,人生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要离开,生有何欢?死有何悲?我访喀什千年古城,走敦煌丝绸之路,在遗址里看沧桑变幻,在沙漠中追风逐日。我至灵隐祈愿,登昆仑问道,求心之所向,可素履以往。

    直至今夜,无意间听起韩寒和朴树一起填词的《平凡之路》,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从来没得到答案,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答案。时间仿佛突然跳转到了二十年前,追寻的答案藏在时空里,原来一直都在身边。这世界有缘,不惑之年,缘起性空,从山海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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