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银河到眼前

第二天早上，距离闹钟响起还差足足半小时的时候程诺便醒过来，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着急去卫生间，而是直奔书桌旁将电脑屏幕点亮，找到了桌面上再次出现的新文档。文档名如前几天一样是“资料.txt”，而里面的内容却是有所不同，仔细看来与昨天相比起来则是少了一句。

-前文指令略……

-第6995未知星球日第12次尝试获取指令……

-指令已获取……

-正在转译指令信息……

-正在计算指令结果……

-计算无结果，正在查询信息库中未知星球全球讯息……

-正在整合数据适配指令需求……

-已完成文件【资料.lnk】……

-指令结束

“唔……没有了‘正在执行指令内容’这句吗？”

程诺将文档里的内容确认了两三遍之后，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细心地将文档和那些新出现的资料压缩包分别整理好。看时间还早，他索性奔去厨房准备早餐，这一做法直接导致另一个同居者过早醒来——乔紫怡闻到早餐的香味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三下两下洗漱完毕便笑嘻嘻地跟程诺一起吃起来。只不过令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今天早上的“大哥哥”好像忧心忡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程诺确实是在想着心事。

有一种状态叫做“放空”，宗教中称之为“入定”，放在修真小说里就是“气沉丹田”，说高深一点就是“无我境界”——其实这与传统华都人民的“葛优瘫”类似，只不过强调的不是姿势，而是平心静气心无杂念。做到这些并不容易，程诺昨晚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学习怎样快速进入这种状态，百度搜索结果都快被他翻到底了，总结了无数个词条，最终整理了其中的几大方法之后，然后挨着个的亲自验证。

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考虑这样一种可能——方灵珊变矮与阿里有关，而且阿里每次行动所需要的“能量”就是来自于她。这种可能很难让程诺相信，更无法理解，明明阿里是自己的里人格，为何还需要由她来提供能量。这也许是巧合，也有可能是真相，但无论如何都需要试验一下。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在一段时间内尽量减少阿里的活动，包括夜间的“梦游”以及遇到石首帮时的那种“召唤”。如果在此之后方灵珊没有再次变矮甚至是恢复了最开始的十厘米高，那就充分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这件事情如果不搞清楚的话实在是难以安心，于是他昨天晚上就开始了计划，琢磨着如何让自己睡前不胡思乱想，而且最好不要想关于“想要怎样”的问题，从而让阿里“休个假”。

他的计划可能是成功了，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隐约记得最后的意识就像网上那些方法中其中一个描述的那样，有一种漂浮在空旷的宇宙中感觉。有一点他确定没有料到——阿里居然如此敬业，自己都已经达到了无我境界他居然还要大半夜出来加班，弄了第四部分的“资料”。

这就是他为什么显得如此忧心忡忡，因为他实在无法确定这试验到底算不算成功了。在此之前已经出现了三部分的“资料”，如果把这次的“资料”当做是以前的后续部分来看，自己应该是成功了，从而可以得出一个结果——昨晚没有新的想法出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自己注意一些，阿里的夜间活动也就不会再增加，只是短期内还会为了“断点续传”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任务。

虽然不算尽善尽美，但程诺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方灵珊变成米粒了。当然，如果能让“资料”这个任务停止就更好了——虽然那些都是真正意义上价值连城的东西。

今天方灵珊是被闹钟叫醒的，程诺趁着她还在半迷糊状态，顺势指挥她去换了衣服来量身高称体重。因为之前只称过一次的缘故，体重的结果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只能大略看出比前几天轻了一些，而单看身高的话，与昨晚相比几乎没有差别。

程诺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猜测，一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二是怕她得知之后平白增添压力，倒不如等自己想到解决办法之后一起告诉她。不过还好，后者貌似还没有睡够，被放到挎包里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程诺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那轻轻的鼾声，脸上的笑容颇有些宠溺。

出门选择交通工具的时候他突然犹豫起来，在小蓝车和地铁之间摇摆不定。

他之所以这么矫情还是与昨天的那些事情有关——在经历了“小流氓围殴事件”之后，他对骑单车有了些阴影，昨天那个什么石首帮的人刚被阿里打了，真不知道会不会在自己上班路上堵自己，虽然身上的“内伤”已经出乎意料的痊愈了，但他可不想再续前缘。不过如果放弃骑单车而去坐地铁的话，就要将方灵珊临时放在裤子口袋里过安检，那样难免会吵醒她，而程诺看她疲倦的样子真的有些不忍。

纠结了三分钟之后他还是选择了骑小蓝车上班，反正药酒有的是，如果真的再次被围殴大不了回去用药酒泡澡……希望不会被打死吧。

实际上他是杞人忧天了，这一路上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唯一一件惊心动魄的就是有条流浪狗从面前飞跃了过去，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

因为被狗吓到的缘故，程诺到公司的时间比平时略晚。今天刘红来得倒是比以往早了一些，她此时并没有工作，只是坐在自己的工位看着手机，见到程诺之后随便打了个招呼就又低下了头。又过了几分钟，公司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她见部门里的人都已经到齐，便起身招呼了一声让大家去开会。

程诺先行一步进了会议室，一屁股坐在靠近门口的位子上。昨天刘红给他打过电话，他估计刘红就是要说关于她请假的事。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既然一大早就开会刘红昨天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打个电话，这纯粹多此一举啊。

不过与之相比起来，另一件事更让程诺想不明白，他从来不知道王梦妍居然和他从属一个部门！当他看到刘红将她一起叫过来开会的时候都有心转身跑了——他真是有些怕这个性感美女。等他用微信问过高婕之后才知道，当初王梦妍进入公司做主播的时候确实属于运营部，但是后来转职为时尚编辑后就被调到了新媒体事业部。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刘红也只是在群里通知了一下而已，程诺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对她一直是避之不及，又怎么会对这种事情太过关心，自然就直接忽略了。

果不其然，刘红一开口就说自己下周要请假的事情，而之所以开这个会，是因为她请了足足五个工作日的假，这样一来她的一些工作需要临时分派给其他几个人。程诺一听这个就觉得自己白来了，因为刘红的工作内容跟自己的风格不太搭界，自己还是更适合做一些技术性比较强的事情，艺术方面的实在是爱莫能助。

“大概就是这样，这几天你们辛苦一下，等下周我回来请客哈！对了，程诺！”

正当程诺无聊的时候，突然听到刘红叫了自己一声，他连忙接话道：“啥事？”

“我不在的这几天，咱们部门的工作安排先交给你，运营部那边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记得跟闫伟祥对接……”

“等等等等！”程诺连忙打断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让我干嘛？”

可能是因为程诺的反应太过神经质，刘红听完不悦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我让你下礼拜替我安排咱们部门的工作！”

“唔……新媒体事业部临时代理经理？”

“对！”

“不干！”程诺直接就拒绝了，然后无语地说道：“你又不是请一个月，就一个礼拜不来有必要找个代理经理吗？再说了，你看我哪儿像当官儿的，平时都不负责主要工作，论资排辈也得是高姐姐……”

“行了，别贫了啊！”高婕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使了个颜色说道：“小红让你干你就干。”

刘红没有理会程诺的反抗，继续说道：“还有，周四周五这两天你就先试着代理一下，省得到时候临时上岗抓瞎！”

“拜托！”程诺原本已经识趣地闭嘴了，一听刘红这话又有些崩溃地说道：“上岗才五天用得着培训两天嘛？”

“别那么多废话！”刘红使劲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换回了温柔的语气跟大家说道：“都撤了吧，回去工作。”

程诺对这种差别对待感到无比地委屈，眨巴着眼睛看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刘红。后者弯下腰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一会儿QQ上跟你说！”

刘红的话其他人听不到，动作倒是看了个正着，只见高婕有样学样地也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摆出如慈母般的表情说道：“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接着付丽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笑嘻嘻地道：“恭喜高升，大吉大利！”

杨雪琪因为这几天与他的交流甚密，知道了他的性格，也半开玩笑地学着几位前辈的动作弯下腰拍了一下，轻声道：“前辈提携，多多关照！”

对于杨雪琪的那八字箴言他没太听清，倒不是前者声音太小，主要是因为那时候他的注意力正在别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前者没有意识到，还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前辈“提携”她所预支的福利，或者是对他这段时间诲人不倦的奖励……

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刚才发生的事情很简单——她走光了。

当杨雪琪弯下身子的时候，她那丰满的、伟大的、吸引力超强的两颗“恒星”，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自然下垂，同时也挤压出一道迷人的“银河”——那种没有星星，只有一片雪白的“银河”。尽管她的领口不是很低，但在这种姿势下却是被程诺看个正着，导致后者险些被它溺死。

这正是：飞流直下两个E，疑是银河到眼前！

程诺此时很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过早走出会议室，否则哪里能有此等好运观赏“银河”美景呢？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善于等待的有眼福啊！

他眼神突然一定，在心里暗骂自己：白痴，一激动就忘了事物的两面性——善于等待也有可能会招灾引祸！

程诺前方两米处，王梦妍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扭着屁股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