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韩家一家四口聊到很晚才散去。
洗漱毕,韩馨和妈妈、妹妹躺到一起,却怎么也睡不着,倒是妈妈,许是累了,不多时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姐,睡了吗?”黑夜里,小融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没呢。”
“你为什么睡不着?”
“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因为我们都大了,就快要离开熟悉的家,也许因为今后工作了,要自己养自己了,又或者是因为和冯健的事快要有结果了。你呢,小融,为什么还不睡?”
“姐,说真的,我挺为你高兴,有个人与你相辅相持,你一个人在外,日子也不至于太难。只是……”
“怎么?”
“姐,我也有点为你担心!”
“为什么?”
“我们虽是双胞胎,但性格脾气还是有所不同,我更外向些,自小受不了什么气,遇上不合理的事,我敢争取,所以这条街上的人背地里都管我叫刺猬,这一点我是认得的。”
“嗯。”韩馨表示认同妹妹的话。
“但你不同,”韩融接着说,“你自小话不多,遇上什么,大多笑笑就过了。但是,姐,世上不都是善良的人,有时候,你不反抗,别人只以为你是软柿子,使劲捏你!”
“你担心冯健会欺负我?”
“目前,我不担心冯健,我只是听得说他还有兄弟,将来,他的兄弟必定也是要娶媳妇的,你的妯娌会是什么样的人,现在说不清,还有,他们家族大,兄弟姐妹众多,谁会欺负人,现在也说不清,姐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冯健有心护你,但他不可能24小时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如果有朝一日被欺负了,一声不吭是不行的。”
“嗯。”小馨应着,却感到有些汗颜,她比小融早出生三分钟,小融一直管她叫姐,现在,这些人生道理,却要妹妹来讲给她这个做姐姐的听。
这一夜,她们姐妹都没睡着,就这样躺着说着悄悄话,直到天亮鸡鸣。
一大早,睡在韩家的一众人便都起来了,韩爸爸打电话给厂里负责人请了半天假,小馨和小融钻到厨房煮了一锅面条,招呼大家吃了。
吃完面,仍然是冯健一个人收拾的厨房。
“小馨爸爸和妈妈,你们昨晚商量的怎么样了?”冯健爸爸单刀直入地问。
“我们问过小馨,她喜欢,我们做父母的尊重她的意愿。”已经知晓女儿心意,小馨爸爸也不在藏着掖着。
“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聘礼——小馨爸爸妈妈,你们也知道,我们是农村的,家穷,给不了太多,我们那边的规矩是聘礼数字要含6、8和9,讨个吉利,你们看我们给16899元怎么样?”冯健爸爸问。
小馨妈妈一听,脸上就露出了不乐意的神色,她虽只是在街口做点缝缝补补的小生意,但平日和街坊四邻闲聊,也了解了元溪当地聘礼行情,普通人家的聘礼也到三五万了。
刚想插嘴,就被小馨爸爸制止了:“大哥,我们其实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理解农村人的不易。”说完转头看收洗完毕,坐在角落里的冯健:“冯健!”
听得小馨爸爸叫,冯健立马站了起来:“哎,叔叔。”
“你坐,你坐。”小馨爸爸冲冯健比划着坐下的手势,冯健又直挺挺地坐了下去。
小馨爸爸接着道:“其实,最好的聘礼不是给我们多少钱,而是一辈子待我女儿好!”
冯健听得这话,再次起立,立正站好:“叔叔、阿姨,请您二位放心,我会用一辈子来对小馨好!”
小馨爸爸再次让冯健坐下,冯健爸爸见事情有商量的余地,赶紧接话:“小馨爸爸妈妈,谢谢你们的体谅,我们老家规矩,聘礼是要给的,不然惹人笑话。我们这就回去卖猪凑钱,对了,小馨生辰是什么时候,我记一个,回去好找人看日子。”说着就掏出一个烟壳和一小截铅笔准备记录。
小馨爸爸扭头问小馨妈妈:“咱小馨什么时候生的?”
“83年6月1日早晨8:05分。”小馨妈妈答。
“这是新历,还是旧历?”冯健爸爸问。
“新历。”小馨妈妈答。
“我们农村讲旧历,小馨妈妈,小馨是旧历什么时候生的?”
“呃……旧历不清楚。”小馨妈妈再答。
“哦,那也没事,回去找个先生查一下。”冯健爸爸在烟壳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小馨的生辰,“那小馨爸爸妈妈,我们就不打扰了,聘礼我们尽快送过来。”
见冯健爸妈要走,小馨爸妈挽留道:“大哥、大姐,怎么刚来就要走?玩几天再走。”
“不了,不了,家里种的包谷和洋芋还没收,得回去了。”冯健爸爸拒绝道。
“那个,爸,妈,学院要求我在7月25日至8月1日之间报道并办理入职手续,要不我也跟叔叔、阿姨和冯健一起走了。”韩馨道。
韩馨爸爸沉默了几秒:“也好,路上有个照应。”
韩妈妈有些不舍地拉着女儿的手:“到了给我打电话。”
韩融也有些不舍:“姐,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韩馨一一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