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

毛姆那本《月亮与六便士》里的塔西提是多少高更们梦寐以求的世外求道之地,理想还是现实,抬头望望天,谁不是那蒲公英似的点点星星,月光又在哪里?


看过《月色撩人》,我想这些问题不再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了,放胆去爱,结果反而喜人。

《月色撩人》也叫《月满抱佳人》,由雪儿(Cher)和尼古拉斯·凯奇(Nicolas Cage)主演,影片主要讲述了一个普通妇女从人家的未婚妻摇身一变,找回爱情,变为人家的弟媳的故事,值得称道的是这部喜剧获得了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奖。

影片的主线虽然是Loretta和Ronny一点不曲折的爱情故事,但是其中,还有不可逾越的洛的家庭危机,母亲Rose怀疑Cosmo老年出轨,而老Cosmo也确实没让自己的老婆失望,靠着一套换水管的经验征服了个粉红色的阿姨妈妈。与其说《月色撩人》是爱情喜剧,不如说它成功地将幸福家庭的模样勾画在观众的眼前,在最后,老夫老妻,新婚男女,兄弟恩仇,似乎不经意间都圆满了,在窗外月亮的眼睛下柔和地不可触碰,似近乎远,朦朦胧胧,真真切切。

营造生活许多小细节都可以在这部电影里找到一丝影子,它通过一系列看似不符合常规的背景、叙述和情节来让观众忘记电影和舞台本身的距离感,让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亲切可人。这些也是电影构造其现世美的砖瓦。

举两个栗子,一是Ronny的哥哥Johnny打算向Loretta求婚的时候,在餐厅里,男人想点鱼,Loretta拒绝了他。

“为什么不能吃鱼?”

“因为你要坐十四个小时的飞机去西西里岛,那条鱼会在你的胃里腐烂,你会难受的。”

不能吃鱼斯基

多棒的女人!是我,也不会心动······我还年轻,喜欢玫瑰,喜欢油腻的食物,喜欢加速喷射的气体,喜欢扑腾扑腾冒着的气泡,也许还喜欢听歌剧。

Johnny不同,他说:

“你是个老派的女人。

你很知道如何照顾男人,你就是我要寻找的那种女人,嫁给我吧。”

就这样,没错,如果不是雪儿要求,他不会冒着毁了一条崭新西裤的代价下跪求婚,甚至连戒指都没有准备。

Loretta却掉进蜜罐子里一样答应了他。

什么心态?

权且认为,这个Johnny可能比较有钱。

回头看,餐馆,意味着生活气息浓厚,大家齐聚一堂,看上去分着桌子是相对独立的空间,实则是把背景拉入了剧情中来,以烟火气来让我们的女主角和她的对立面不那么尴尬,甚至柔和了两个人演技的成分。在旁桌的一个男教授被女学生泼了一杯水,Johnny说他老牛吃嫩草,观众的视觉就被拉开了,本来会觉得他的求婚过程过于草率,再回过来接着,人物的话语让你定位了这个人的角色高度和意义,情绪已经变得容易被挑逗了,笑靥顺理成章地出现。至于这个教授后来也出现了,同样是泼水的情节,二次重复的片段着实能挖出影片的深度。

在曼彻夫斯基的《暴雨将至》的第二个部分,也就是Faces,同样是在餐厅里,安妮和前夫尼克坦白自己怀有身孕,尼克高兴地开了瓶香槟。后来尼克愉快地被恐怖分子爆了头。可以看到同样是餐馆里的片段,一静一动,都有与电影本身相符合的气质。

德国19世纪浪漫主义理论家奥·威·史雷格尔在《戏剧艺术与文学教程》里说过:

看戏之所以是有趣的,是因为在戏里看到人们在朋友或敌人的往来中互相较量······以个人的见解、情操、情感互相影响,断然决定他们的相互关系。

我们知道,公共场所往往最容易成为群众情感交汇的地点,一个镜头捕捉到的喜悦加上下一个镜头聚焦的哀愁,结合上故事本身的情感,就编织出耐人寻味的体验,电影的戏剧化通过上帝视角,组合起不相干的情感达到一种和谐。

第二个有趣的地方是洛母亲在得知她被求婚之后,卧在床上跟女儿的一番对话:

真理

这番对话在之后也有续上,结尾处母亲又问女儿爱不爱Ronny,雪儿一脸酥红,满面春风,回答说爱,母亲掩面哀叹,似是女儿上了一艘万劫不复的贼船。

试问女人,如何不爱,而爱人本就是女人的天性,像天使离不了羽翼,海豚跃不出海洋。真的存在不爱,无须说她清心寡欲,只消知道她早已看破红尘。但任何的借口不过是覆盖在玫瑰花瓣上一团蛛丝,Loretta的借口就是运气,运气差因为她第一次是在市政府认证结的婚,不是教堂,没有花团锦簇的祝贺,没有互换戒指的宣誓,只有陌生人暧昧的眼神,前夫因为车祸去世,而她也因此不敢期待童话。

幸运的是遇上了真爱。

退后 我要开始撩妹了

除去《鸟人》,这部里的凯奇叔可能是我最喜欢的了。面包房底下挥汗如雨的肉体,一见洛便发泄真情随之不可自拔的楞头boy,看歌剧时一身帅气,吃早餐时眼波动人,脑子里风花雪月,骨子里推倒一切。

影片中最后一天前的晚上,电影达到了高潮,手法上也从上帝视角转换到了平行叙述。

第一条:就是男女主角去看戏剧碰上了出轨的父亲和粉红女。女主订了婚还偷吃小鲜肉被爸爸撞个正着,说也不是,瞒也憋屈,只好将愤怒转移到了凯奇的床上。

第二条:被出轨的母亲孤零零地坐在餐馆里,干柴遇教授,两个人相伴回家,半路被遛狗的老丈人偶遇,相视无言。

虽然故事的主角是一对郎才女貌,但它的针对性不强,其中的配角各有各的故事,有的说出来了,有的没说出来。说出来的比如,Cosmo年轻时在一个月满之夜翘首望着Rose的闺窗,连影子也弥漫着爱恋的气息;Ronny上一段失败的订婚,失去了的左手。没说出来的,比如老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家庭主妇和成功丈夫的矛盾在哪;老爷爷的故事;Johnny和西西里母亲的不和······所以说,有多对人物在演绎自己的月光下的爱情。

很容易想起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香港贺岁片《八星报喜》和《家有喜事》,同样是利用成双成对的男女来表现爱恋中的喜怒悲欢,只不过其喜剧味道更加浓厚,更有诚意,也更世俗。

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这不尽然,每个国度,每个阶层的爱情故事不会相同。但任愿相似之处都为皆大欢喜。

郁达夫笔下的零余人望着东瀛西去的太阳,感慨自己爱也无力恨也无力,怪其祖国软弱,他乡世险,食尽愁滋味,到底缺了爱人爱己的勇气。又有多少人同他一样,在浩浩汤汤的人事面前迷惘不堪。

外面圆月一轮,层云环绕,这泉媚眼,此般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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