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轮回》第一章 无尽的噩梦

摇曳的树枝在月光的衬托下,残影映照在昏暗的砖土墙壁旁,老式的楼道里灰蒙蒙的,周围只能听见我急促的脚步声,此时的我意识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追赶着我,自己正疯狂地往楼道下一层跑去。

仔细想来,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恐惧,甚至我都没有看清身后追赶我的东西是人还是怪物,惊吓中的我只知道不断奔跑,争分夺秒地跑向下一层,同时心里不停默念着:一层、两层、三层、四层……

我奔跑了好久,为了彻底甩开身后的东西,我一只手紧握楼梯边的铁质扶手,一步变两步跨着楼梯跳跃着,就这样我的步伐逐渐变得轻盈起来,甚至夸张到每迈两步就可以迈过一层楼梯,我用尽力气跳跃着,但与此同时却发现无论我怎样竭尽全力,身后的东西还是在紧追不舍,不管我如何加快步伐的频率,它总是能和我保持着一层的距离,紧紧追赶着我。

想到这里,紧张的情绪像巨石一般压迫着我的胸口,令人窒息,更让我感到绝望的是,这楼梯好像永无尽头,没有出口,而我已经数不清下了多少层楼,只能麻木地迈开双腿跳跃着……

许久后的我终于忍无可忍,一边崩溃得大声咆哮,一边大步跨越着台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我已经来不及思考。

正当我认为自己无处可逃的时候,楼梯间缓步台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玻璃窗户,我没有丝毫犹豫,看准方向纵身一跃,不顾一切地撞向那窗户,就这样我从楼上跳了下去,伴随着一阵难以忍受的失重感,我的身体在不断下坠着……

刹那间我睁开双眼,千丝万缕的情绪充盈着我的内心,我就像个失忆的病人,逐渐恢复着意识。没过多久,我便缓过神来,睡眼惺忪地呆坐在床上,这才发现刚刚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我舒了口气,平复下情绪,顺着一边墙上的电源线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5:20。”

还是大清早,这个时间已经不能让人深度睡眠,而现在起床又感觉太早,着实让人讨厌,本来还想睡个好觉的我不耐烦地倒在床上,翻身看了看对面还在睡梦里的室友,伸手将被子拽到脸旁,重新侧身躺在温暖的床上,回想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噩梦。

宿舍里静悄悄的,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好像曾做过类似的梦,那梦仿佛就留存在我的潜意识里,可我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我想到自己小时候曾看过的一本书,内容是关于梦境解析的,里面大概讲的是:每个人都可能利用自己平时经历过的一些生活片段来拼凑自己的梦境,因为这些片段总是在自己不经意时发生的,难以记得却又让人感觉似曾相识,所以人在醒来后就会觉得梦里的场景让人无比熟悉,如前世今生一般,又或是预见的未来。

我越想越觉得有趣,便随手把梦里的事情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之所以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是因为我知道,梦都是容易被遗忘的,也许等我睡去后再次醒来,这个梦境就会被我忘却,此刻我写在手机里,如果下一次我再梦到相同的事情,就可以提醒自己曾梦到过这些。

泛着困意,我简单记录好,关掉了手机屏幕,不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我叫颂天歌,是一名食品专业的研究生,就读于W市一所知名大学。今年是我硕士生涯里的第三年,为了可以顺利通过毕业答辩,我早早让导师帮我选好了研究课题,由于大部分实验内容都有时限,除了查阅一些原始资料,我几乎每天都从大清早到半夜呆在实验室里测量数据,我的生活就像是工厂里的流水线作业,枯燥而乏味。

而明年,我将会步入社会工作,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实验的折磨,然而当秋季招聘来临时,我才发现工作并不能让自己脱离苦海,反而对于每个即将毕业的学生来说,就业都是一种逐步认清现实的过程,我也渐渐明白象牙塔外面的世界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未来也布满荆棘。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实验课题大体上告一段落,但我也没能闲的下来,因为眼下校园秋季招聘即将开始,我却连一份可以投递的个人简历都没有做好,这几天我一直熬在宿舍里,从早到晚敲打着键盘,在电脑前删减着那份苍白的求职简历,几天下来依旧毫无进展,于是我决定明天换个环境,到学校教学楼里继续修改简历。

再一次睡去的我并没有做梦,等我再次醒来,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8:30。而刚入秋不久的W市,已经不再像夏天那样闷热,晨间的清凉让我贪恋着被窝里的余温,窗外不知名的鸟悄然站上枝桠。感受到这短暂的惬意,我打着哈欠,慢慢直起身来,伸了伸胳膊便顺着梯子爬下了床。

学校宿舍的床铺是组合式的,床下是原木色的书桌和柜子,自己可以顺着梯子爬到上面的床位,床边立着矮小的护栏。

这样的早晨显然与以往不同,往常因为晨课的时间比较早,一大早学校宿舍便好像炸开了锅,室友都在忙碌着准备上课,叮叮咚咚像是要开战似的,而今天却格外清净。

“如果每天都是这样的早晨,那该多好啊。”我在内心期许着。

“9月13日。”我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节,也难怪一早上没人打扰,原来是很多在校学生都已经回家团聚了,想到今年中秋没能和家人团聚,我不禁叹了口气。

相邻室友的床位早就空了,我在宿舍卫生间里洗漱完,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件淡黄的连衣裙,换好后又把桌角的电脑塞到黑色手拎包里,跨在肩上,在镜子面前比量了一番,正当我要出门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开锁声,随后室友推门回来了。

“天歌,今天中秋,不打算回家?”她走到桌旁,顺手背上了她蓝白条纹的布包。

“不回了,工作还没找到,我想去教学楼里改简历。”我无奈地撇了撇嘴。

“这么努力啊,天歌那么漂亮,人家说,仙女是不需要找工作的呢。”室友说道。

“别开我玩笑啦,我已经被折磨成老婆婆了。”我朝室友笑了笑。

“好啦,天歌,那我先回家了,中秋快乐。”她也朝我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接着转身便往门外走。

“嗯。中秋快乐。”我回应道。

看着室友离开的背影,宿舍里只剩我一人,心里难免有些落寞。回过神来,没过多久,我收拾好东西,提上拎包,走到宿舍楼下,拿起手机扫了个共享单车,打算骑着车到食堂去吃早饭。

今天的太阳躲进了云朵的怀抱,我蹬着脚踏,感受到迎面轻拂的些许凉意,看着沿路上稀疏的行人,不一会儿便骑到了食堂门口。

在食堂窗口买好早饭后,正是上午9:12,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嚼着刚出笼的肉包,一边想着等会儿到教学楼后该怎样修改我的简历。

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便填饱了肚子,我起身沿着餐桌间的过道走向食堂门口,不料在过道里,我突然被身后一股冲劲撞到,摔倒在地上,正当我准备回头的时候,被不知道哪来的豆浆洒了一身。

“谁呀!”惊慌中的我有些愤怒。

没等我发作,余光里我注意到身后有个黑色的身影径直地离开了食堂,还没来得及看清,那身影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此时食堂里没有几个人,这一小段插曲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我懊恼地把被撞掉的拎包从旁边捡起来,看着自己被浸湿的裙子,心情早就掉到万丈深渊里了。

“谁这么没素质,撞到人也不说句话。”我喃喃自语。

环顾四周,我看这会儿也来不及追上那人,扯着浸湿的裙子,赶紧走到角落的洗手间里整理了一番,在镜子前我才发现,身前的衣服被弄脏了一大片,这里的洗手台太小,我不好在水池里清洗,又匆匆走出食堂,准备回宿舍去换件衣服。

可当我走出食堂的时候,发现自己刚刚用的共享单车被人骑走了,无奈的我只好步行走回宿舍。

我提着拎包,匆匆赶路,生怕路人看到我这窘迫的样子,风透过水渍吹到身上凉飕飕的,原本上午的计划又被人打乱,心里也变得乱糟糟的。我越走越快,头顶的风好像也越刮越大,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凌乱而肆虐着,不经意间竟下起雨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9:41。

雨水打落在路边,溅起的水花越来越大,我暗叹一声不巧,手足无措地往宿舍跑去。天空逐渐暗淡起来,随着一声闷雷,顷刻间大雨瓢泼,等我回到宿舍时,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浇透了。我赶忙拿了毛巾擦洗起来,换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裤,瘫坐到椅子上,开着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窗外大雨滂沱,宿舍里面悄无声息的,等吹干了头发,我看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来的势头,便定了定心,从拎包里拽出笔记本电脑在放在书桌上继续修改简历。

“颂天歌……曾获得国家奖学金、一等综合奖学金三次、校级优秀毕业生……”

“研究方向:乳液冻融稳定性影响……”我敲击着电脑键盘。

许久后,简历被我整理出个大概,我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在我顿住思绪的片刻,我又想起早上在食堂遇见的黑色身影,虽然我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貌,但那模糊的轮廓好似在某个瞬间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回忆起自己是不是之前曾经遇到过这个人,但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我内心暗想。

良久,我在宿舍消遣时间,呆到傍晚,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此时已是17:21。久坐有些疲惫,我便站起来在屋内稍微走动,顺手将屋内窗户推开,外面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空气里夹杂着户外青草香,湿润又凉爽,在宿舍憋了一下午的我,迫不及待地收拾好准备到外面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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