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们在身边或是在远方,也许很久才联系,也许永远不联系,码字儿,原是要对其中一人兑现十年前的承诺,于是我回忆那些过往,于是他们便一个个跳出来,于是有了这个系列,只为记录这些人的那些事儿,一辈子太长,不写下来,我怕记忆抵不过岁月......
杀, 写你之前,我能先吐会儿槽么?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让你有了让我写你的想法,我不知是脑子抽筋还是怎得,也就一口答应了,自此我的人生就背上了一个包袱,以前天天在一起时,我几次想写,却不知道怎么下笔,故而拖着,于是你就以一周三次的频率轰炸我“开始写了么?”“写完了么??”“还没写?!”“什么时候写!!!”毕业了,不再见面了,终于我消停了几年,但是我说过啊,这是我人生的包袱啊!!前两天在群里,又发生了如下一幕:
于是乎,这次我下定决心,老娘开始写你!!!开始写你!!!写你!!!写!!!!
看着这篇满满都是你的回忆,我瞬间觉得肩头一轻,内牛满面,心理活动老精彩了,欠-你-的-债-总-算-还-清-了!拿去!不谢!!
她叫朱杉,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2005年挨过高考“摧残”之后,我们都捧着择校志愿书,心有灵犀的选择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同一个专业以及同一个班,05新闻(2)。哦不对,同一个班不是我们选择的是上天安排滴!
定睛一望,咦,这不是我们班那小谁么?好 喜欢这样气质的女生,顺眼到让我浑身都清爽了。这是入学第一堂课,班主任让每个同学上台做自我介绍,大家依次上去,模式无非都是“大家好,我叫某某某、来 自某某......”之类的,当轮到杀时,她淡定的走上讲台,第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新余也太热了,我都长痱子了,你们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边说边 把衣领往下扯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左右转动,展示她的痱子。姐呀,拜托,彼此都还不太熟好么,你敢矜持点不,好歹算个美铝呀!!接着她又说:“我要纠正一个错 误,我叫朱杉,这个字念sha,不念shan”。所以我们圈子里的人都叫她“朱杀”!(每次圈里聊天打出这个字,我都感到一阵莫名的杀气),一直到今天我 都觉得朱shan多好听呀。
其实我这个人呐,蛮内向的,平时不怎么和同学交流,有一天杀突然坐到我旁边说:“听说你胆子挺大,我们来聊聊恐怖片?”于是整堂课我俩滔滔不绝的聊了起 来,再往后,基本每天我们都坐在一起聊关于神啊鬼啊的话题,从电影聊到真人真事,从只和她一人接触聊到进入了她的圈子,我此后几年的大学生活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蒋潇、石头、周玲、张静、瑞瑞、英子、杀还有我,每个人都像是有蛇精病,导致班里其他的同学总会对我们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跑题了,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会在余下的日子里慢慢扒来给各位看,今天单表杀。有天她在寝室下了《山村老尸》,我俩一起看,看之前,她对 我说:“刘萱我胆子小,一会鬼出现了你罩着我点。”我认真的回答“行!”结果---------只要楚人美一出现我就会被吓的一哆嗦,抱着她的胳膊眯着一 只眼,时而伴着些惊叫一直熬到电影结束,自此就被她抓住了把柄,逢人便说“我以为刘萱胆儿多大,段数多高呢,看个鬼片儿,吓成那个鬼样子!”还一边绘声绘色的对别人描绘当时的场景,每每这时,我都在一旁狠狠望着她。我好想说:“亲,你拼了命一样嘲笑的人没聋没瞎的坐你边上呢,你好歹顾忌一下吧!还能做朋友么?
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不喜欢杀,还没和杀成为朋友之前,班主任还是很喜欢我的(好吧,也许称不上喜欢,总之不讨厌吧),每次在图书馆和班主任碰见,她总 会微笑着叫我名字,然后说一句:“又来看书啊?”。自从和杀做了朋友班主任见我再也没有了笑容,只当空气一般装没看见,有一年期末考试,我毛概挂了,班主任找我谈话,唧唧歪歪了一堆话,我如今都想不起来了,唯独一句让我记忆犹新“天天和朱杉混在一起能考过才是怪事”。。。。。。杀,我现在能问一句你是怎么 得罪她了,还殃及了我这小池鱼?
杀是贵州毕节人,普通话标准的如北方人一般,很有些冷幽默。家里条件应该蛮好的,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姐俩感情很深,且一家四口关系融洽和谐。有一次杀对我讲:“我在家时我妈总是说我长的好丑好丑,我爸从来不做声,有一次我妈又说我长的丑,我爸终于按捺不住训斥我妈说:“不要总说孩子丑,会伤了孩子的 自尊心!",你造吗,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爸好爱我,然后我爸转过头很郑重的对我说:“朱杉,不要听你妈妈乱讲,你其实没有你妈说的那么丑,你只是长的不漂 亮而已......”你造吗,我妈天天说我丑,我从来没觉得被伤到,我爸“而已”两个字说完,我突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被伤的好深.....
还有一次,在她朋友圈她是这样侧面形容她妈的:
杀爸、杀妈,请受我一拜冷幽默这种气质真真儿是遗传啊。
杀喜欢看台湾的综艺节目,《康熙来了》里的小S的主持风格颇受争议,杀就属于力挺派的代表,记得小S在一期节目中舔了女嘉宾的脚,网上骂声一片,杀就忿忿不平的说:“舔了又怎样,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唉!”(我不禁联想,杀,如果我让你......
杀做的事情总是让我匪夷所思,比如她觉得吕燕长得很美,
一次下了晚自习我刚回寝室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杀打电话给我:“你能不能来陪我睡,昨晚做噩梦,有点吓着了,我一个人不敢睡。。。。。。(一个人?拜托你们寝室另外三个不是人啊)我以不习惯和别人睡拒绝她。结果她吧啦吧啦吧啦给我描述她做的梦
有一阵杀不知是抽了什么疯,非要说自己胸部外扩不聚拢???天天在某宝上看内衣,吵吵着要买调整型的,
大二那年,杀攒了一学期的零花钱买了部数码相机,自娱自乐使了半学期,正值一个小长假,杀带着相机欢欢喜喜去上海看她姐,假期结束,杀回来后让我去她寝室找她,我屁颠屁颠去了,一进门她就开始向我抱怨:“我相机掉了”,还没等我回她话,她又说:“老娘快被气疯拉,我给某某说我相机掉了,你造她回我什么 嘛?!她回我说,掉了?掉了你就捡起来啊!!!起来啊!!来啊!啊~~”杀,我到现在才敢说,我当时也想回这句来着......
那时候,我们圈子里的蛇精病们,经常在杀寝室搞小聚会,聊天煮火锅,每当需要去小商店买零食时,杀就会悄悄扔给我几十块,然后做出只有我看的见的傲娇表情小声对我说:“老娘知道你没钱”。是的,上学的时候我是穷鬼,400块生活费要负责我一个月的所有开销,去食堂一个菜加馍就是一顿饭,6样凉拌素菜,可以任选4样夹进馍里,一块五一个,管饱又便宜,每当我看见杀每天花2块5喝一小罐伊利的酸酸乳时,我都觉得“则个吕楞增瑟刺!”
一次上自习,我和杀坐在位子上,各看各的书,没有说话,一会儿,杀拍拍前面小桃子的背,对转过头来的小桃子说:“明天能请我和刘萱去你家吃饭么?”小桃子 先是一怔,马上笑着说:“好啊,欢迎,中午你们一起来吧。”继而又转过身去。下课后,我拉着杀问:“我们和小桃子从来不接触,这突然要到人家家去,你这又 是玩的哪一出啊?”“她家条件不太好,但是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努力的女孩,我只是想去她家看看她过的生活是怎样的,能不能帮到她.....”杀不看我,眼睛 出神的看着前方缓缓如是说。她的心思细腻到会去关注每一个被大多数人忽略的人和事,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可能对杀的认识过于肤浅了,第二天杀真的拉着我买了菜和水果去了小桃子和朋友合租在学校附近村子里的民房里,都不怎么会做菜的我们,那天手忙脚乱的炒了三个菜,咸的咸、糊的糊,吃的香极了......
大三上学期,杀渐渐淡出了“蛇精病圈子”,而我却和石头、潇潇、玲玲几个人天天形影不离,我和杀的联系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以至于她有近一周没出现时, 我才觉得不对劲了,打电话给她,她声音低沉,我才知道她病了,严重的皮肤炎症,发病时脸上会肿起一片片的红斑,不能抓不能挠。我想马上去她寝室看她,她拒绝了,她说现在的样子好丑,只想一个人呆着,不想见人。语气坚决的不容我反驳,我没再坚持。几天后杀主动打给我,语气中带着哭腔:“你来看看我吧,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一时间我有些揪心,挂了电话赶去她寝室,推开门,屋子里没有别人,我抬头,杀一个人缩在床头,双手环抱着膝盖,头埋得低低的轻轻抽泣,听见我进来,她抬起头,散乱的头发用发箍随便的箍起,脸上的红斑一块落一块,我当真吓坏了,问她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她说开始只是一般的红疹,谁知道去医院大 夫开给她的药擦后竟然严重过敏,她说:“这些天,我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坚强的足够抵抗这个病,可是当我忍不住去百度,当我看到网上对这病“无法治愈”的解 释时,当我看到一张张患者照片时,我完全奔溃了”杀哭着说了好多,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过那么痛苦的表情,我甚至没见过她的眼泪,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杀,脆弱的像只受了严重外伤的小兽,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听她说......
后来杀的姐姐在上海联系了权威的医院和皮肤科的老专家,杀独自去上海看病。一个多月后,杀回来了,脸上的红斑已然看不见了,我欣喜的问她是不是治好了?她笑着说:“假象拉,我现在还是不能见光,不能吹风,不能洗脸,不然又会复发的。”语气中已然没有了伤心难过。杀回来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开朗又二X的性格, 每天嘻嘻哈哈调侃这个,挑逗那个,只是对于脸的防护她从不马虎,买进口的纯净水做喷雾,脸上再痒也要垫张纸巾才肯隔着纸巾轻轻的挠。杀和我说她在QQ上加 了一个患者群,里面的人都患有这种病,有的人比她严重的多,但是依旧很乐观,大家互相安慰加油打气,有个病友看她年纪小还很照顾她,给她寄来遮阳帽,这样子的:
杀天天带着,然后自嘲说自己是黑面超人,带上以后嘛,我如果说挺二的,杀你会抽我么??放张图大家感受下:
2008年,我们毕业了,现在我仔细回想都始终想不起来,那时候我们除了全班在饭店吃了顿散伙饭之外,我和杀究竟有没有单独好好的道别过。毕业之后我们几乎不再联系,“蛇精病圈子”也好,杀也好,就仿佛被谁突然从我生命中抽走了一般,我还来不及再回头看一眼,他们就都消失了。
2009年,我回到青海,结束了一段揪心的恋爱,几乎抑郁,心情差到极点,身边没有朋友,每天在空间里写日志呐喊,突然有一天,在我又发完一篇日志后,杀回复了我:
看了杀给我留的言,我的眼泪瞬间喷出,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都仿佛找到了出口,随着眼泪一起宣泄了出来,那段感情的结束是太多的误会造成,现在翻出这段再看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早已释然,但是对于杀给我的留言,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那股暖,这么多年了却一直还在。
再后来,我们又断了联系,仅仅是在和白云通过的几次电话中得到些杀的零星消息,白云说在杭州的大街和杀擦肩而过,白云说杀没认出她,白云还说杀对身边的一枚男子抱怨晚上又要加班......
2014年蒋潇把蛇精病们拉到了一个群,我通过群加了杀的微信,一直关注她的朋友圈,但却很少很少和她聊天,知道她去了成都,知道她开了淘宝店卖银饰,知道她又开了实体店,知道她养了一条大狗,知道她剪了头发,知道她一直单身......
我偶尔会在她朋友圈点赞或回复,因为她的傲娇和毒舌 ,对她的室友,对她的顾客,甚至对她的狗,举几个栗子,对她的顾客她是酱紫的 :
酱紫的:
还可以是酱紫的:
(你一个卖东西的,对上帝这么狂?早晚让你饿死呦~~~还有,你怎么保证你孩子的性别,你好歹得先找个孩子爹吧,所以对于这件事,我脚得吧,你真的想多了)。
对她的朋友、亲人她是酱紫的:
还有酱紫的:
对待她的狗她都不放过任何一个开黑的机会:
杀和所有卖东西的一样,会利用朋友圈为她的银饰发广告,有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微信她说朋友圈都被她爆屏了,她傲娇的回了我一个字加三个标点符号:“屏!!!”
多数时候,关注她的动态也为寻找一些乐趣,比如这样的:
断断续续码字几天,翻遍了那时和你的回忆,温馨美好的多一些吧,别人看来,可能你犯二的时候多一些,但是只有我见过你脆弱和善良的一面,还记得你每每在寝室煲了粥就会短信我:“粥好了过来喝”、旅游回来会给我带小礼物,这副耳环我最喜欢保存到现在。
一个小小的你,在离家千里的地方开两个店,自己都照顾的马马虎虎还要养条狗,虽然你从不在朋友圈展示你脆弱的一面,但是我总能在那些嬉笑调侃中感觉出你的孤独和无奈吧,马上我们就三十了,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能再睡在一张床上了,不知道现在,你是不是还依然喜欢小S和伊能静?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常听《幽媾之往生》?(狗狗没被吓疯吧);不知道你是不是还经常给可怜人送关怀?不知道你的皮肤病是不是还会发作?我只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随时扔个几十块钱给我零花;再也不会有人像你一样煲好粥叫我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