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蛋岁月》是一部20多年前的波兰老电影,令人伤感的喜剧,先致郁再治愈的佳作。
停尸间里,两个工作人员对着一具脚趾上挂着2号标签的尸体评头论足,这具尸体的灵魂听了他俩不靠谱的猜测后开始从出生起回顾自己的一生。他叫阿达斯,在家中行二,上学成绩第二、跑步第二,死了以后连标签上的号码都是2。他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便开始经历各种倒霉事儿,不过大部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拥有双硕士学位,年近四十郁郁不得志,只能在电影剧组里当个副导演,干些拿着烟雾弹像狗一样四处奔跑之类的工作,即使这样的工作,还屡屡因为被他自己弄出的意外事故而丢掉。他的家庭生活看起来也不算幸福,夫妻关系平淡,子女跟他也不亲密。他发现妻子在抽屉里藏了一页邮寄新郎的广告,便跑去质问,没想到在沙发上看书的妻子眼皮都没抬就同意跟他离婚了。离婚后阿达斯倒是艳遇不断,可是情人们和他做爱时总是状况百出,每次艳遇都因此不了了之。他渴望着自己的真命天女,可巧还真让他遇到了,但很快未婚妻就因为他的不自信离开了他,转而投向了他老板的怀抱。后来,他终于独立导演了一部电影,可是电影里他最得意的镜头因为涉及情色被审查委员会要求删除,他酩酊大醉回到家里,正在暗暗发誓要力争向上之际,被还和他住在一起的前妻和女儿开的一个过头玩笑送掉了性命。只有他的哥哥、前妻、儿女、老板和前未婚妻来参加了葬礼,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透露了与他之间关系最真实的一面,没想到只有他的前妻是最爱他的人,其他人都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这就是主角阿达斯一生所经历的操蛋岁月。
陈佩斯说过,所有伟大喜剧的内核都是悲剧,这句话完全可以套用在这部电影上。影片笑点密集,阿达斯经历的每一件操蛋事儿都可笑至极,但是笑过以后又让人禁不住伤感。其中最搞笑也最让人心酸的一幕就是海报上那个场景:瓢泼大雨中,阿达斯在烂泥地里找到一个只能弯着腰才能用的电话亭,他想邀请大学同学一起完成上学时的梦想——共同拍一部电影。他的同学此时已经功成名就,穿着丝绸睡衣在豪华的家里抽着烟斗,而他几乎是跪在泥里恳求同学,远处还有一只流浪狗对他不停吠叫挑衅,那边的同学却拒绝了他。于是他崩溃了,用嘴疯狂撕扯电话,嘴里叼着当啷着电话的电话线,眼神凶狠地瞪着狗。狗被他的疯劲儿吓呆了,趴下、后退,最后夹着尾巴悻悻跑开。这一段表演精彩极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过后又为他难过。影片中几乎每一个笑点都是这样既搞笑又伤感。搞笑是因为那些错位和荒诞,伤感,则是因为他的笑料很容易让我们想起自己,那些让他痛苦的事我们可能也都遇到过,比如找不到爱、孤独、愚蠢、感觉自己怀才不遇、甚至性生活不和谐。并且,我们在笑过以后会突然惊觉:那些让我痛苦不堪的悲哀在别人眼里可能不过是个笑话,甚至,连笑话都算不上,因为别人根本顾不上在乎你正经历着什么;不甘心当老二,努着劲儿争第一有什么实际意义吗?不过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最后那么荒唐地死掉了,才想起来自己喜欢的书还没看完,想看的戏剧还没有看,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过,值得爱的人被自己忽略,人生的幸福其实一直就在自己手边,却没有抓住。想到这一层,竟有了治愈感。叔本华在其著作《人生的智慧》中说过,人因为多数欲念不能得到满足而导致人生本质上是痛苦的,应该通过节制欲望规避痛苦并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来获得幸福感。这部电影的主旨倒是暗合了叔本华的思想。叔本华还说,人的前半生是对幸福的苦苦追求,后半生则是对遭遇不幸的害怕和担忧。看来,导演还是仁慈的,只让阿达斯经历了前半生的痛苦,仅从这一点来说,这部电影也算是一部喜剧无疑了。
关于这部剧的导演和演员,我翻了好多页百度都没有找到什么详细的资料,豆瓣上也仅有一百多人标记看过,真正的冷门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