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当我在进行实验时,虽然我相信我是在伤害某个人,但我完全不晓得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人们根据他们自己所信仰的事物并顺从的服从权力者行动时,很少人会意识到这点……”
——米尔格拉姆实验的一段记录
(标题大概是连岳曾经一篇影评的一句精辟的总结,可惜找不到原文了。)
电影:浪潮 Die Welle
制片国家/地区:德国
上映日期:2008-03-13(德国)
影片用比较戏剧性的方式,还原了这样一段真实的事件:
1967年4月的某一天,在美国加利福尼亚的一所高中的历史课上,课程正在研究纳粹德国。教师Ron Jones的讲授被一个学生的问题打断:“为什么德国人声称,他们对于屠杀犹太人并不知情?为什么无论是市民、铁路列车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清楚有关于集中营和人种灭绝的事实?为什么有些人作为犹太人的邻居甚至是朋友,却称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场?”Ron Jones一时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若有所思,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和同学们一起做一次大胆地实验,并不是文章开头提到的米尔格拉姆实验,而是:重建微型纳粹!
接下来的时间,Ron Jones与学生打成一片,却以“领袖”的姿态,制定严苛的规则——比如要在固定时间做固定的事、固定的座次与坐姿等等。并不停向他的班级灌输纪律性和集体精神。制定统一手势与组织名称“第三浪”,以示与非组织成员的人的区别。重复着“团结铸造力量”这样的口号,不停为学生“步道”,并强调“行动”的重要性。
仅仅三天时间,成员人数开始不断增加。并且学生们真的开始“行动”了——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检举”他们的朋友或亲人,只是因为后者质疑了“第三浪”。甚至一名叫Robert的同学开始自愿伴随Jones左右,为其当贴身保镖。
“很快,事态的发展就失去了控制”,多年后,一位当时的学生回忆道。
每个参与者,包括Jones本人在内,在角色扮演与行为受控之间左右摇摆,渐渐失衡。第五天,Jones决定终止这项实验。好在,真实故事里的结局,并没有像影片里那样戏谑和血腥。
事情过后,每一个参与者,都不愿承认自己如此轻易就被操控,对整个事件绝口不提。正如,二战后的德国人一样,没有人愿意回顾,以至于这场刻骨的悲剧逐渐被人事不关己的忘却掉了。
当我们在一个群众运动中丧失了自我独立性,我们就得到一种新自由——一种无愧无疚地去恨、去恫吓、去凌虐、去背叛的自由。
——埃里克·霍弗《狂热分子》
当一个人还不那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目标是何处,自我意识尚且淡薄的时候,就容易被Jones这样的人利用。他将自己的个人意图,偷换成集体的利益;利用人的懒惰,让大家放弃思考;用整齐划一,磨灭个人特征……继而用排除异己来巩固势力——如果你和集体不一样,那你就是自私的——于是新的纳粹诞生了。
影片里,学生Marco说:“浪潮对我意义深远。因为归属感。……你也清楚,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我没有。”(“浪潮”即电影中的组织名称)
人都希望特立独行,但更渴求同质与归属(于是特立独行成了最流行的同质),因为与别人都不一样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什么是归属感?看上去它可以是家,是一个组织,一个目标,一句话,甚至一个个人。因为当你在找寻的时候,归属感可以是任何事。
而归属感的终点在哪,我认为,它是有稳定的核心的自我意识。
在我们成长的、找寻那个真实的自我的漫漫长旅中,请警惕地保护好自己。
因为,“浪潮”随时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