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接连收到礼物。
一支枚红色口红,是送我的人亲自制成。
一条银质项链,坠着一颗圆润的珍珠。
一束花,粉玫瑰,19朵。
4斤桃子,家乡本土所产。
一支桃粉色口红,送的人希望我铁树开桃花。
我收到过很多礼物,有光芒璀璨的饰品,也有路边随手摘取的不知名的树叶,甚至是一句话。
以前觉得人与人之间送礼物是很奇妙的事情,会让送的人与收礼物的人都心情愉悦。
但现在不觉得了。我见过很多精奇巧怪的礼物,它们大多价值不菲,但是他们被当做礼物的意义有些变了味道。现在很多人送礼物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对方,也不是因为对方喜欢,而是因为他们“应该”送礼。
礼物,应该送给喜欢的人,其根本应该在情谊,而非价值。
动物之间也会有馈赠的行为:我养的一只小傻狗,会把它喜欢啃的骨头叼到我经常呆的地方;有的猫会把抓到的老鼠叼给主人做礼物……这是出于喜欢。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也是出于喜欢。
但是现在人送礼的逻辑是:我们是这样的关系,所以应该送礼;你送了我礼物,所以我应该还礼;因为别人都在送礼,所以我们也应该送礼……所以即使再怎么讨厌对方,也要送份体面的礼物。这原不是礼物所承载的意义。
礼物是一个载体,具有纪念意义,让我们记得很多人和事。我是个没收拾的人,很多礼物早已经遗失了,留下的只有记忆,有的甚至连记忆都没有。
有一个朋友,从小一起上学,两个人感情好的像影子一般,做了多年朋友,后来失联。关于她的人和事我仍然记得,礼物也有过,但我一样都没能留存,也不记得送的是什么了,可能都是鸡肋吧。
有朋友也依照我的喜好送过书画,书是一口气看完,却再也不曾翻过;画是老前辈的手笔,收到的时候很惊喜,后来就看烦了,用它与别人换了一株太阳花的嫩芽回来养着。
也有一个小学同桌,名字我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她很郑重地送过我一片新长出来梧桐树叶,并告诉我夹在书里会晕出彩虹的颜色。梧桐的嫩叶在书页里夹了一段时间,果然晕出彩虹,从此,我总在路边摘梧桐的嫩叶夹在书中,直到后来镇上的梧桐树被全部砍掉换成玉兰才作罢。不过后来夹梧桐叶晕出的颜色都没有她送我的那只漂亮,我一度以为,她给我的叶子是不平凡的。至今,一旦看到梧桐树,总会第一个想起她,就像每次看到烟花,总会想起当初暗恋的男生。
烟花本是别人放的,被那个男孩子借花献佛。一次放学,前后桌的我们都没有去吃饭,天已经黑透了,窗户外面陆续展开孤零零的烟花,我看着窗外发呆。“烟花只有一瞬间的美丽,”他忽然把我拍回神,说:“别陷进去。”
他有一双光明璀璨的眼睛,但不能细看,细看的时候感觉他眼睛里有漩涡,他的笑容让他那双眼睛里的漩涡更深了。然后他又说:“我的话是不是很有哲理?送给你,外面的烟花也送给你。”
真心觉得,这是我得到过的最有调调的礼物了,至今难忘。
礼物最大的使命就是表达一种情谊,现在的礼物能做到如此已经难能可贵,但那些能给你带来你生活中的小确幸和期待的礼物,往往与价格无关,最有价值的不一定最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