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请放声歌唱,月光在雪地中央,空荡荡的电话亭在月光中,那个因喜悦而忘却寒冷的爱情啊,也在雪地中央,他在拥挤的人间,暖了一下冰冷的手掌。让歌声在心底低声吟唱,在雪夜里一遍又一遍吟唱,让雪和寂静的长街倾听爱的声音。这寂静的爱情,可以让冰天雪地的电话亭凸升温暖,可以让寂静的长街弥漫心悦动的声音。走夜路请放声歌唱,唱到爱的种子发芽,唱到电话线的那端,你不在羞怯。“我手持话筒,有人在外面敲打电话亭的玻璃门。我扭头看,我流下泪来,我以为是你”……可我不敢放声歌唱,怕惊扰了你的羞法,我只敢在心底里歌唱,歌唱迷失,歌唱孤寂,歌唱这如冰雪般冷寂的爱情。我们望着渐行渐远的故乡和自己,内心升腾出的是对爱的依恋与渴望,我们曾经是那样的需要爱,需要爱来填满空荡荡的身躯和灵魂,我们不惧怕离别,不惧怕伤痛,我们惧怕的是了无痕迹的心,像风雪过后的雪原,什么都没有。
走夜路请放声歌唱,歌唱年少迷茫的自己,歌唱老外婆和外婆。老外婆的心里一定是一首悲伤的歌,她的悲伤,穿过堆满垃圾的狭小房屋,穿过炉膛快要熄灭的火焰,飘向死于战场的两个儿子,看着他们为祖国浴血奋战,看着炮弹在他们身边炸开,看到子弹穿过他们的胸膛,看着鲜血流进母亲的心头,流进母亲的心头。……老外婆一百多岁了,她不说话,不说她的儿子们,不说她七十五的女儿,不说她漂泊在外的外孙女,她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任时光和眼泪在心里流淌,穿过尘埃,陪伴他们走过生命的每一个缝隙,感受他的疼,感受她的爱,她什么也不说……七十五岁的外婆,还是年轻的,她捡拾着垃圾养活母亲和外孙女,她笑起来是那样的幸福,她从不惧怕生活,活的像一个时刻打胜仗的战士,阴暗潮湿的屋子不算什么,贫苦困顿不算什么,颠沛流离不算什么,亲人离世不算什么,她一手拿着破旧的纸箱子,一手拿着红糖锅盔,等在荷花盛开的池塘边,和孙女一同看着母亲。生活会赠与不幸给我们,别人的苦难也只是别人的苦难,日子只属于自己,愿光阴里流淌出来的尘埃,不会落在我们的心上。愿我们的心永远澄澈明亮,能看到世间一切微小的爱….…
走夜路请放声歌唱,唤醒冬眠的熊和人间的寂寞。在呼蓝别斯,在森林深处,在悬崖边,你一定要放声歌唱,让心爱的姑娘,让久别的故乡,让珍爱的小女儿,让冬眠的大棕熊,都听到你的歌声,还有那掩埋在路边的小坟茔,不再只有寂静的风吹过,就让你的歌声,把人问的寂静和孤独都打破吧,打破吧,把心里滋生的恐惧、孤独、绝望、离别、思念都大声的唱出来吧,让活着的人,死去的人,思念的人,寂寞的人,陌生的人都听见,听这颗跳动的心,是怎么唱诵这人间的寂寞……
我透过窗棱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看到了遥远的模糊的过往,我想把心里的愧疚和悲伤,放在阳光底下晾晒,直到它千透结痂,脱落进深渊,就再也不会在我的躯体里留下痕迹。
风吹过后的天空,云朵特别漂亮,雪原也特别漂亮,她把内心的通透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你,让你看到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和将来的自己。风吹过后的雪原,会特别特别冷,冷到想起逝去的亲人就心生愧疚,那遥远的岁月,那遥远的地方,像风吹过后的雪原,只扬起一层叉一层的冷……我们可以放声歌唱,也可以大声哭泣,我们可以把心底炸裂的悲伤全部还给这寂静的雪原,我们将微笑着走下去,走向母亲,走回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