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篇巜自拍后遗症》)
来不及细想,必须马上找人问时间!
可不知什么缘故,原本可以做10多个人的写字格空间,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得找最近的!”我一边暗想一边快步走向右前方的一个侧影。披肩中长发,马尾,紫蓝色外套把白色的耳机和线衬托得异常分明。
两三个快步绕到她的面前,隔着灰白的办公桌条栏,正欲开口就问。
小女子似乎有所察觉或者感觉,连忙一边右手摘下耳机,一边抬头向我望来。
抬头的一瞬间,我怔住了。一缕上午的冬日暖阳恰好斜射在一头乌黑的发丝上,清彻的双眸熠熠生辉,毫无差错地直奔向我的一双涩眼,再加上一声缓缓而清脆的"请问找谁",我已呆立在天地之间。
"请问有什么事吗?"
"唔……唔……"喉结上吐出的含混不清的低音真见不得人。内心的确在乱跳,狂想彻底俘虏这一生难得一遇的对手,可像我这样的小镇青年,在久盼的战斗骤然而降时,第一回合永远只能是三板斧:隐忍、不自信、束手待毙!
当她垂下眼帘,纤纤玉手轻轻整理桌上的笔记本以化解这对她来说莫名其妙或者习以为常的尴尬时,我突然有了勇气、有了灵感、有了神助。
我双手快速越过办公桌上的条栏,伸向她的领地,一手按着笔记本,一手拿起签字笔急切而兴奋地写下:
“请问几点钟了?”一边撸了撸嘴,一边放下了笔。
她迟疑了一下,我只好硬着头皮缩回左手,朝自己的嘴巴胡乱指指画画了几下。
聪颖善良的她立刻心领神会,右手顺势拿起正在播放音乐的手机,稍稍斜立手机的同时,双眼眨了眨,瞟了瞟,旋即轻轻放下手机,在笔记本上,以沉稳、娟秀的小行楷写下:
“9点36分”。
"几月几号?"我一鼓作气。抽拿起她还来不及放下的,必定有温暖、有香晕、有气息的签字笔,写下了这普通、简单而甜蜜的四字话语。
"2月9日"。看着这数字,哪里还有心思去品味一见倾心中的第一次另类接触。我心里五味杂陈,"咯噔"了一下:虽然都是冬日,虽然我非常清楚,昨晚是1月21日(新年第一次加班后的、自拍后遗症的生死劫),虽然今天上班途中遭遇的种种怪异,我已略有准备。
一切即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哪一年?"我知道这是命运之神逼我写下的,必须查清来龙去脉的战书!
"2018"。以善待一切战胜迟疑不决的她,还是落下了这一笔。
"啊!"我终究全盘崩溃,掩饰不了对这神来之笔的的审判!
她略带惊讶地望了望我,或许还有一点儿的嗔怪。
"谢谢!你是给了我时间的人!"我只能草草地写下了这一行既无奈又坦然、又感激又向往的聊聊数语。
可怜又可爱的她,斜看着这最后的告别语,一脸茫然 。
心虚的我急忙草草收场,欲转身离开时,还是下意识之中深深凝望了这一排"表白"。
可这排字中的"时间"过于刺眼,我猛然觉得,这"时间"两字就是我头上的紧箍儿了。因为,我清醒的记得,这个月有全城翘首以盼、全城整装待迎的头等大事,这个月隔海相望的同胞正在几年一次的选举,这个月让国人扬眉吐气的印度尼西亚高铁订单——必定要在这些地方的史册上写下一笔的大事。2016年1月的大事!我已然落后于这个时代、落后于这位几分钟前还一见倾心、心猿意马、暗立决心的可人儿——整整两年多!两年多!两年多……
为什么有这两年多的时差?如果全世界都美美地享用了这两年多,那么,目前以一片空白来侵占我的,到底会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什么恩恩怨怨什么惊天动地?扔下了我两年多距离的时代、她、父母,我又将如何跟上,如何相处?如何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