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写给在我身边的你

还记得我是谁吗?我们的家在哪吗?

两年前我正在和同桌分享写给属于你的一摞信,她告诉我要记得把这些念给你听。而就在那天,我被一个我不熟悉他他却熟悉我的人拉住告诉我该回家了。那一刻就似乎知道,这次你选择了和我不辞而别,对吧?

从小和你一起成长,我越来越高,你越来越矮,和你一样的是我们都喜欢穿着最简单点的衣服,我还能骑着三轮车带着你把你一起带进沟里,然后你住医院里,你的孩子们都回来买许多好吃的,此后,我们俩继续过着我烧锅来你做饭的田园生活。为什么你总是停不下来呢?夏日里,和你一起去摘大叶女贞的籽晒干了卖钱,上了年纪的你还是依然很麻利的从这棵树翻到另一棵树上,而我在下面热的实在是不行了,就站在马路旁让奔驰而过的车的尾风甩一下汗。

回到家,庭院里比过年还热闹,放着音乐,我在那些人的目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到你的面前,看着曾只容得下我俩夏日铺席而眠的客厅里站着、跪着一些我熟悉却又许久不曾蒙面的大人,远的近的,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来送你。听不清看不见的拉扯,只有镜框里的你无动于衷的静静的看着我。

晚上,守在你身边陪你说话,从我住了学校开始,和你见的面也就从一星期到了后来的一学期。过年的时候和你一起睡觉,我看着手机和朋友聊的不亦说乎,再扭过头看见你,像极了我上数学课时那样一栽又栽的对着我,想睡却又想陪。过完年跟你道别时,跪在你面前磕了三个头,你抹着泪扶我起来:“傻孩儿,都这么大了还磕头呢!”在街口,在门前,在你面前,“扑通”一声,都是对你说的对不起,我没能说话算数和你一起。后来,爷爷病了,我也马上就要高考了,时间越来越紧迫,在清明节那天,父亲还是第一次带着我和弟弟去了我们家的坟地,看着这里杂草丛生,幽深而冷清,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后再来祭拜的那个人会是你,你也曾对我说你在这世上待不久了,谁知道你还真的是要让我去面对这场离别,想劝你不要瞎想心里却在怕你说的会不会就是真的呢!夜很静,外面下着小雨,姑姑劝我去休息,我不肯,她坐在我身旁抹着泪:“知道嘛,你奶奶多想让你回来陪陪她,她一手把你从小带到大…走的前一天还和我打电话,她问我说你是不是嫌她老了,嫌她脏了,怎么不回去看看她,我还劝她说你要考大学了,作业多”是啊,我没回去,我连个电话都很少跟你打,那时我心里想的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等我考上大学了咱俩就“私奔”去,我还相信你不会骗我,你会等我长大的,你会为了送我去上学第一次走出这个普通的你呆了一辈子的小县城,而现在呢?你是不是等的很累了,你想躺在这睡会儿了是吗?

如今,我们都很少回家了,因为怕走进那个院子里想的都是你不在的事实。那块铁门上的锈迹越来越多了,庭院里的腊梅还在开着,踩着落叶编织的毯子还真不敢轻易迈进去,找了许久才发现一把用的什么都快没了的扫把,只好用铁楸慢慢的将它们铲去。小院没了主人也就荒了,曾经有多不愿意让你一天几遍的扫那些落叶,现在越来越不敢阻止别人去做那些我看似没意义的事。估计你也是喜欢的呢!你捡的几摞柴,如今依然堆放在墙边,不知道你在哪里寻得这些,一根一根的堆在一起,就要如墙一般高了,只是,没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就要清明了,你会回家吗?等我爸回去了你就跟着他走吧!你就跟在他身后,他一定会感觉到的,他也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哩。你不知道,爸的头发又白了很多,每次去姥姥家的时候都会先去染发。他没以前那样酷了,过年我们一起去逛商场的时候,他总想找个地方坐下,看着我们买东西。是不是,人在一瞬间就会慢慢变老啊?

我始终都觉得你还一直在我身边,静静的看着我长大,以前你在的时候哪里都不去,现在呢,好像我走到哪里你就会跟着我到哪里,就像李健的歌那样: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又不见。

很怕再也不见,更怕在,也不见。读的书多了,生与死就更能看得开了吗?如果你哪里都不想去,就待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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