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伴了莫离这许多年的脸，出现在眼前，尽管莫离早有预料，仍止不住脸上惊愕。
没想到这般容易就见到了他，这是一场筹谋已久的局，而莫离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
莫离只是轻轻一瞥：“同样的面容，却是不同的命。”
他缓缓落于殿中，像天神降临，神情仍旧那般疏离冷淡，似与莫离没有半分联系。
可怎得没有联系，那一张脸，分明就是莫离的脸。
“一场重复千百次的局。”莫离什么也不关心，只想让艮青活：“我终于见到你了。”
那人低低一叹，缺了一目的面容，更显违和。
如此不切实际的一幕，莫离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自己”，他应该恨吗？
当记忆涌入脑海的一刹那，恨意、怨怼汹涌不已。
可见到眼前人的这一刻，他心底竟油然升起一股凄凉感觉。
莫离紧紧攥着拳头，打量着眼前的残魂。
他没有说话，更没有做出半分攻击举动，就飘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说话……” 莫离十指渗血，面容苍白。
“我只是一缕孤魂。” 他开口，声调那么清凄，好似九天冷月般，不可捉摸。
莫离瞧他的魂形稳固，便知他没有言欺：“现在我来了。”
“你无非是要我肉身。” 莫离摆了摆手，支撑着身子站在原地。
“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你。但我要她活。”
他犹如浮梦幻影般飘忽在莫离眼前，莫离瞧得不太真切。
待到莫离踉跄朝前走了两步，便瞧得更为清楚。
他指着魂珠，一字一顿：“她活，我什么都给你。”
“她便是你，你便是我。我活便是你们活。” 幽沉清华的声调传来。
莫离立在当场，脑中嗡嗡作响，好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他身形飘忽不定：“艮青……艮青……你还不明白吗？”
莫离呆愣住，一脸惊愕地瞧着漂于半空的魂珠：“双目、艮青、眼睛……”
“她是你的眼，你是我的肉身。你应当明了。”残魂喃喃道。
莫离神色仓惶：“你一直在等我来。”
残魂终于大笑出声：“千百次的失败，终于等来了你。” 那魂笑声似传遍整个鬼殿。
莫离逐渐清醒，喃喃低语：“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这一场局就开始了。”
“什么中心肉骨，什么鬼王，什么浮生阁，都是引我入局的计。”
残魂却摇头：“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想改变的，不是过程，而是结局。”
“什么结局？” 莫离仰起头，望了残魂一眼：“你才是真正的鬼王。”
“如果是，翻云覆雨，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须这般诸多铺设？”
残魂低低一笑：“你所经历的，正是我所经历的。你如此聪颖，怎会不明。”
莫离又问：“为什么你要在此刻现身？”
纵使莫离拥有千百次的记忆，却仍不明白他这般安排，到底是何意？
他心中疑惑难解，不如残魂般通晓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