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袁牧曾说过:“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王国维亦是说过;“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便是在《傅雷家书》中也说道:“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创造许多心灵的朋友!永远保持赤子之心,到老也不会落伍,永远能够与普天下的赤子之心相接相契相抱!”
苏轼,便是用一生的所行所为,全面的阐释了“赤子之心”的内涵,真诚的人格,不屈的灵魂,通透清明的境界。
苏轼,用一颗纯正而天真无邪的心向往着这个世界,用一颗忠诚热切之心感受着这个世界,更是用一颗清醒自然的心禅悟这个世界。
苏轼经过一番有心的努力付出,在黄州的日子,由刚刚开始的窘迫与饥寒,慢慢的走入了生活的随意与自由。更是在东坡农场盖了五间房子,在房屋的四壁上画上了雪中寒林和水上渔翁,在大门之上亲自提名为“东坡雪堂”,此后的很长一段时光,这里成了他宴请好友的会所所在。
“东坡雪堂”,让人听了就幡然有美意的处所。一片静静的东坡之地,一片白雪皑皑的素雅,竟是矗立着这么一个堂屋。一个倔强,真诚,率直,坚韧的苏轼,与自然、朴素,清明的天地和谐的融合一体了。
在困苦艰难的岁月里,苏轼也“东坡雪堂”里活出一个景明天和的自在与不俗。这个居所,也为那一颗伟大而灵性的灵魂妥妥的进行了安放。进了雪堂,便是精神清明通体缓爽;走出雪堂,便是桃李瓜果,处处生机有气场。有了这番天地,苏轼那颗备受折磨摧残的心,慢慢的有了一份轻松,静静的享受暖光漠漠的清照。似乎,此刻才找到了生活本来的模样。
一日,苏轼与好友在“东坡雪堂”聊得甚是尽兴,喝的亦是格外畅通,带着一身的飘忽,带着余兴未了的雅致,他回到了临皋的住所。
听着家人酣睡入眠,呼噜起伏,耐是他如何的敲门,都是无人应答。无奈之下,苏轼轻飘的走回江边,面对滚滚东逝水,面对浩渺远际的江水,他写下了《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在东坡雪堂的一场饮酒,醉而复醒,醒而复醉,在一番醉醉醒醒中,自己的内心亦是有了酣畅淋漓的痛快与飘逸。人生亦不过是一场酒局,醉时如仙,醒时是饮酒人。回到临皋的住处,已经半夜三更时分。
站立在门前,能清楚的听到家童酣睡的呼噜声,音声大的如同雷鸣。虽是不想打扰大家的美梦,不想因我的介入惊煞了梦中的美好际遇,我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也许是梦中人不愿意走出,也许是我敲门声太微弱,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声。
我望了望居所,罢了,回转身来,走到了江边,依着藜仗听那江水的情感清澈酣畅。一江大水,歌唱而去;一江大水川流不息奔前方。那大江之声,似乎是在告诉我什么?似乎是在点拨与我?又似乎是在招引与我。滔滔浊浪震天声,似乎是天地之间的一种绝唱。
经常恨透了这个躯体,不能真正属于我。看似是我的躯体,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掌控过它的方向,决定过它的命运。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忘却为功名利禄的营营钻研;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忘却为了权势富贵的碌碌而为。
夜色如漆,风静如镜,此刻便是那江河亦是坦平无纹。此时,最是应该驾起小舟,走向自己的“桃花源”,走向自己的“采菊东篱下”,走向自己的云南山。总是一番漂泊,何如在江河之上,一叶扁舟之中,来的逍遥,来的自在。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我便是要离开着世俗烦恼,归隐于江湖,归隐于山水之间。
“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然,“江海寄余生”的淡雅,也许只是苏轼梦醉之后的一种内心的真实;也许只是苏轼孤独的心释放出的一种自然;也许只是苏轼在生死之间的一种清醒。苏轼在清醒与醉梦之中的一种游离,现实与梦想之间的一种矛盾,也只是改变了苏轼的仕途官宦之路,一颗心却是坚如磐石,以另一种的意蕴鲜活的呈现给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