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是可以和万物对话的。
那个从北京移居到大理的自媒体人在文中说,两岁出头的女儿,每天在家附近的半山上散步,遇到一路的花花草草,总是不厌其烦地蹲下身,轻轻捏着一片叶子或一支花茎,和它们一一握手问好:“你们好啊,又见面了。”
幼小的生命是与天地连通的,那是我们本来的样子。
只是很多人走着走着,逐渐与儿时的旧好疏离,内心不再轻盈,眼里也就没有了很多鲜活的存在。
酷热的盛夏傍晚,我与花草有个约会。
和屋外的燎烈不同,屋里正值“黄昏”。
沉浸在“黄昏”里的一切都染上诗意。
仿佛一键还原出厂设置,事物在这一刻回归自我,散发着本真的味道。
轻解罗裳,花材似婴儿般露出襁褓。
粉红雪山、热恋、马蹄莲、钮扣菊、散尾葵、桔梗~~,它们裹挟着绮异的特质扑面而来。
旅行,不一定是天南海北地走。
坐下来,面对一众花草,闻闻它们的芳香,问问它们的家乡,和它们一起回忆那些曾经淋过的雨、吹过的风以及晒过的太阳。
目光从一缕红移到一抹绿再到一弯枯黄,草木质地的生活在心中渐渐苏醒,思绪或许已经抵达了地中海、印度洋~~
众多花材中,一簇小花不耀眼却夺目。
它似花似草、似松似梅,绚烂但不喧哗、简约又不简单。
花艺师说,它是澳洲梅花。
蜡质有光泽的花瓣粉白相间,青绿色的花芯点缀其间。它有梅的神韵、有松的风骨。
婉约娟雅如它,让人在第一眼时,总会认为它来自东方。
但事实上,它是一种“沙砾之花”,原产于澳洲西北部的沙地,耐寒耐贫瘠。
恶劣的环境阻挡不了澳梅的生长,它的植株可高达10米左右。每一枝澳梅上有多达50-300朵小花。
叶如松,花如梅,想象着聚合一大束在手,影影绰绰,乱花迷眼,仿佛徜徉在大美新疆的高山草甸。
但今晚的花篮中,澳梅是配角。它是玫瑰“粉红雪山”和“热恋”的背景。就算你睁大眼睛仔细看也不一定能发现它的踪影。
花艺师说,需要的时候,花也可以当叶子用。若隐若现、隐隐约约或者远观无、近看有,那都是一种意境。
于我而言,澳梅,无论主角或是配角,都不影响我对它的青睐有加。
它悠远清新、漫不经心的气质,仿佛张爱玲的那句话:于千万年之中,于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道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在这里的,除了花草,还有喜爱花草的一群人。
不必知道你是谁,也无需知道你从哪里来。
从你观察一朵花的眼神里,我明白,你和我一样相信花朵会低语,会欢笑;
你和我一样知道匆忙之间,我们可以抽空这样去生活,像鱼游在水里,鸟停在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