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缩的《石头记》——《红楼梦》前五回赏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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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宝玉不知曲子的意思,觉得无趣。因酒醉,警幻仙姑便送他到一香闺秀阁,里面的陈设都是宝玉从没见过的东西,更让他吃惊的是,居然有一位鲜艳妩媚如宝钗、袅娜风流如黛玉的仙姬在里面候着。

  警幻仙姑对宝玉说出了关于“淫”的见解。她说,“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先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巫山之会,云雨之欢”:据《高唐赋》、《神女赋》等古文记载,楚襄王和宋玉一起游览云梦之台的时候,宋玉说:“以前先王(指楚怀王)曾经游览此地,玩累了便睡着了。先王梦见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她说是巫山之女,愿意献出自己的枕头席子给楚王享用。楚怀王知道弦外有音非常高兴,立即宠幸那位巫山美女,两相欢好。巫山女告诉怀王,再想找她的话,记住就在巫山,早晨是‘朝云’,晚上是‘行雨’。”

  后人用“巫山云雨”形容男欢女爱。

  听警幻仙姑说出这些话,宝玉慌了,忙说“不知'淫'为何事”。警幻便对“皮肤滥淫”和“意淫”作了解释。她认为,“皮肤滥淫”就是指男女纵欲,如那些纨绔子弟、放荡儿女、轻薄浪子,都是只知道贪图享受的“蠢物”。“意淫”是“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如“巫山之会”。

  作者在这里着意要说明的是,“意淫”就是思想上的迷恋。楚怀王对巫山神女,曹子建对洛神(甄妃),都是思想上的迷恋。

  警幻仙姑对宝玉说:“我之所以喜爱你,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淫人。”意思是说,宝玉是全天下最懂得追求美好思想的人,所以她喜欢。

  前面说过,警幻仙姑是庄子思想的代表人物。在小说里,她是太虚幻境众仙女的统帅,她喜欢宝玉,就如巫山神女喜欢楚怀王一样。反过来说,宝玉喜欢警幻仙姑,亦如楚怀王喜欢巫山神女一样。作者曲折地表达了贾宝玉对庄子思想的喜爱。

  贾宝玉在梦中不知道警幻仙姑代表的是庄子思想,所以听她说出那些话吃了一惊。而警幻仙姑却知道宝玉“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将来会迷恋庄子思想。

  “汝今独得此(意淫)二字,在闺阁中虽可为良友,却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你迷恋庄子思想,追求自由,虽然能被青年人所拥护,但在封建礼教统治下的社会中,许多人都不能理解你,会认为你行为怪诞,遭到他们的嘲讽、毁谤,甚至怒目而视。

  “今既遇尔祖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吾不忍子独为我闺阁增光而见弃于世道,故引子前来,醉以美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表字可卿者许配与汝,……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且如此,何况尘世之情景呢?从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一方面,我受你老祖宗之灵的嘱托,另一方面,我也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为争取自由而遭受苦难,被人唾弃,所以带你来我仙界,让你满足物质、精神、肉体等方面的最高享受,目的是让你明白,仙界中的都享受过了,人世间的就不必再去贪求了。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彻底醒悟,改掉追求民主、自由的“毛病”,走上仕途经济的道路。

  警幻说毕,将宝玉推入房中。

  乳名兼美,表字可卿的仙姬,是薛宝钗、林黛玉和秦可卿三者的合成体,取宝钗和黛玉形体之长,秦可卿(谐音“情可亲”)之芳名。作者借此对贾宝玉与薛宝钗、林黛玉和秦可卿三人的关系作了概括性的描述。宝玉与宝钗、黛玉先后发生了性关系,与秦可卿有名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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