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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始是蝉鸣不止的盛夏。
或许是那天气的燥热乱了心智,或许是鼓动的蝉噪扰了心神,或许是那个午后过于漫长,或许是因为什么呢?其实当时禾晓也说不清缘由,在那个燥热的夏天,她成了夏千帆的“女朋友”。
酷暑炎炎,风扇呼呼不停歇地转动,禾晓仍然觉得热到晕眩。抱着像砖头一般厚的书,只觉得眼冒金星,没一个字看得进去的。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消息,兴趣缺缺地将手机放下。
突然灵机一动,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手机打开,熟练地找到竹马夏千帆的聊天框打下一行字:“夏千帆,我们来谈恋爱吧!”
“在吗?在吗?”
“我们谈恋爱吧,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我知道你对谈恋爱没兴趣,所以我们就当一个剧情游戏来玩,开学就分手那种,绝对不过多纠缠。”
禾晓担心夏千帆会觉得自己会借这个借口死缠烂打,于是提前做好保证。结果信息发出去,却像石沉大海一般没了音信。
“夏千帆,你这个大猪蹄子,你再不回我,我就找别人玩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激起了男人的胜负欲,对面秒回一个问号过来。
禾晓得逞一笑:“我想谈恋爱了,你陪我呗?”
夏千帆只回了一个冷冰冰的“行”字,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舍得多给。禾晓撇撇嘴,心里嘀咕着他这么高冷,难怪同为校草,女生受欢迎度却没有另一个姿色稍逊于他的林子丘好。
这时的禾晓吐槽归吐槽,却也想起,他这是答应她的请求。冷静下来,她却想起自己完全没有方向,这恋爱到底该怎么谈来着?夏千帆答应就完事了,看这半天也没下文,他是不是以为这个事只是自己这青梅一时兴起,毕竟从小到大禾晓便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这一场迅速确认恋爱关系的游戏,是长达一整个下午的空白。
禾晓当时也只是觉得无聊,便想起这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奈何男主角无心游戏,从头到尾只回了一个“行”字。禾晓甚至有些后悔这游戏选择和夏千帆玩是个错误的决定,他真的拉垮了她一开始的热情,平静过后便觉得无趣,不久便将这事丢在脑后。
禾晓的这一个下午,是在看书中度过的,看累了就对着风扇倒下,呼呼大睡了两个多小时。她是在饭菜的香味中醒来的,这一觉睡到了吃晚餐的时间。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至客厅,不可避免地被妈妈梁茜女士一顿数落:“你说说你,整个暑假在家吃了就睡,迟早成为小肥猪。你要跟帆帆学习一下,到乡下帮爷爷奶奶干干农活,你看这才去几天,整个人都壮实了。”
她刚要反驳妈妈怎么知道夏千帆去去乡下就壮实了,余光却瞥见从厨房了里帮忙端菜出来的夏千帆。想起自己下午那无理的要求,禾晓身体本能一抖,眼神闪烁了几下,指着夏千帆话都讲不利索:“你,你怎么在我家?不对,你来我家干嘛?”
“刚从乡下回来,家里没饭吃,阿姨让我上你们家对付一顿。”
“噢,那你怎么回来了?”
夏千帆看了一眼禾晓没说话,禾晓这才想起下午和他说的话,不免有些心虚。又想起他们俩现在这身份应该算是情侣,他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家,要是被父母知道自己贪玩跑去教唆夏千帆早恋,男女混合双打都是小事,最怕就是不给她零用钱。
禾晓三步并作两站在夏千帆身旁,殷勤说道:“怎么可以让客人干活呢,这个菜我来端。”
梁茜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满意地转身回厨房,禾晓见妈妈离开,赶紧拉着夏千帆走到一旁:“我下午说的事,你可别当真了啊。”
“为什么?”
禾晓着急上头拍着自己脑袋说:“我下午中暑了,脑子不清醒,行了吧?”
夏千帆淡定说道:“不行。”
禾晓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千帆,想不通他现在怎么这么犟,她这是为他着想,他还不领情。
“你不怕早恋被父母发现?”
“又不是真的,怕什么?”
夏千帆的这一句突然就点醒了禾晓,一直萦绕心头的别扭,在这句话说完后得到解脱。又不是真的,所以她在怕什么?
“那行吧,我们就以这个暑假为期限,暑假结束就分手。”
夏千帆点点头说道:“我没问题,到时候你别舍不得赖上我就行了,毕竟哥在学校也是有脸面的。”
禾晓见他这这幅欠揍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挠花他的脸,就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人。
“哼,谁赖上谁还不一定呢,分手我肯定比你干脆。”禾晓一脸的傲娇。
“你们俩在阳台干嘛呢?过来吃饭。”
梁茜的一句话,两人不再拌嘴,赶紧走到餐桌前乖巧坐下。
饭后,夏千帆不急着回家,在梁茜面前扮演好孩子的角色。梁茜一边夸赞夏千帆懂事有礼貌,一边看禾晓哪哪都不顺眼。话里话外都数落着禾晓,暑假开始的这一个星期,她在家躺了一个星期,担忧她这样宅家啥事不干,迟早得废了。
夏千帆顺势提出了一个小建议:“阿姨,您要是觉得晓晓这样不行的话,您就让她暑假跟我学习,刚好我俩这样还能互相监督一下。”
禾晓一听不乐意了:“我才不要呢。”
“不要也得要,你们俩学习也有个伴。从明天开始你就乖乖跟帆帆一起学习。”
“妈,我不要~”禾晓拉着妈妈的手撒娇。
梁茜不为所动,态度坚决:“这事没得商量。别想着偷懒,帆帆投诉一次,扣五块零花钱。”
“母上,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可是您的亲亲闺女啊!”禾晓声泪俱下地表演,说完还配合着擦了擦眼泪。
但梁茜意已决,不再给她商量的余地。夏千帆看出局势已定,轻轻站起身跟梁茜道别:“那阿姨就这么说定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啦,谢谢阿姨今晚的招待,阿姨辛苦了。”
“哎,好,帆帆有空就到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梁茜笑意吟吟地跟夏千帆客套,面向禾晓时板着脸说:“还不换个鞋送帆帆出门?”
“哼,我可真是您的亲女儿。”禾晓暗讽道。
然后鞋也没换,用力地拉开门对着夏千帆说道:“请吧,大少爷,让小的护送您回府。”
禾晓气鼓鼓地将夏千帆领到楼下。暗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灯光,禾晓靠在门栏边,微微抬着下巴指向马路对面:“大少爷应该不用我再送到家门口吧?”
夏千帆看着她气鼓鼓地模样好笑道:“还生气呢?”
“哼,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咱们那恋爱游戏也就算了吧,这暑假都好好学习得了。”
“你咋不想想我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们能玩得更好?”
禾晓不解地看着夏千帆。
“我们谈恋爱,恋爱怎么谈?是不是得在一起才有得谈?但你天天出门,阿姨是不是也有意见?她有意见,你是不是得找个借口出门?但以你的脑袋想一个两个借口还行,多了就让人怀疑了。我这个借口,可以免除你的后顾之忧,你还跟我急上了。”
禾晓秒懂了夏千帆的用意,细思后觉得夏千帆此人很聪明,但又觉得他像满肚子坏水的老狐狸。
“那行吧,都听你的。但恋爱该怎么谈?”禾晓问。
“怎么谈?我们顺其自然就好了,当然要和平时关系不一样,首先起码得有个比较亲密的称呼,其次就是要去约会。”
“我叫你帆帆这还不亲密,那要怎样的亲密?”
“这跟爸爸妈妈叫的乳名一样,我们是情侣,称呼要特殊独一无二的。”
禾晓突然想到一个,闪着葡萄一般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夏千帆。夏千帆见她此刻的表情,就知道此人憋着坏。
“帆帆,我想到了一个,我叫你坏人,你叫我美人咋样?”
“不要,谁家情侣叫这个?你会不会起名?”夏千帆满脸嫌弃。
“我不会起,你起得了呗。”禾晓被他一怼,也觉得委屈,摆烂不想再起名。
“那我叫你小奶团,你叫我雪兔。”
“我为什么要叫你雪兔?而且是《魔法小樱》里面雪兔哥哥的那个雪兔吗?”
“嗯呢,就是那个雪兔,为什么叫雪兔,那是因为我长得帅。”夏千帆欠欠地说。
“呸,蟋蟀的蟀吧!”禾晓不服气说道。
“嘿,小丫头片子怎么跟男朋友说话的?欠揍了吧?”
“略略略……就是蟋蟀的蟀。”禾晓说完头也不回溜走了,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再说下去就要败下阵来,讨不着一点好处。
回到家的禾晓,回忆起在楼下与夏千帆的对话。她发现今晚的他与以往有些不一样,或许从小一起长大,双方父母关系也融洽,在外人面前他们的关系理所当然的很好。但在禾晓的记忆中,除了小时候不懂事那几年会黏在一起玩,再长大一些,禾晓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们的关系其实是疏远了的。哪怕缘分让他们从小在一起,是邻居,也是秤不离砣一般地在一个班。越是形影不离,他们却总下意识避嫌,在学校装着不认识,在父母面前装着不熟。
这样的关系让禾晓觉得别扭,在她的理解里,她和夏千帆的关系好像就该是这样的。今晚送他下楼,给彼此起专属的昵称,明明很尴尬的事,却又那么的自然。
所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第二天,夏千帆在小企鹅上给禾晓发信息:“早啊,小奶包。”
醒来看到夏千帆的信息,禾晓直接惊掉了下巴,不敢相信这是夏千帆发的。说好的高冷人设呢?
“正常一点,帆哥,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注意身份,小奶团,你得适应我们现在的关系。”
禾晓脸红着回复:“噢,我忘了。”
“这都能忘,怎么没把自己忘了?”
“我是谁?”一看夏千帆这样的反问,禾晓就忍不住要反驳一下。
“你是小奶团”
夏千帆回答完这一句,后面又特意强调:“我是你的雪兔哥哥。”
禾晓回了一个呕吐的表情给他。
“帆哥,我有点适应不了这关系,你变化太大了。”
“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小奶团。”
“你该喊我雪兔。”
“感觉叫你雪兔很奇怪呢,而且你为什么非得要我叫你雪兔呢,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当然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才让你叫的。你该起床了,然后来我家开始今天的约会。”
禾晓起床的时候发现妈妈早已出门,家里只有她一人,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洗漱完拿着钥匙便出门了。
来到夏千帆家里的时候夏千帆给她开门,禾晓发现他的家里也没人,她如果进去就只有她和夏千帆两个人,长大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独处过,内心觉得孤男寡女在一起相处不好。
禾晓犹豫着,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就我们两个人在家,这不太好吧。”
夏千帆点点头,他好像原本就没打算和禾晓在屋里独处,因为他转身回屋背着一个书包,手上拿着一瓶牛奶和一个三明治,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外出的。
禾晓接过三明治:“谢谢!”
“就猜着你没吃早餐,我们走吧。”
“去哪里啊?”
“出门约会啊!”
夏千帆将禾晓带到离家不远处的书店,在这里夏千帆找了个桌子,将书包里的书本掏出来,摊在禾晓面前。禾晓一脸惊讶:“不是约会吗?这怎么也是在学习啊?”
“谁说约会不能学习的?”
“约会不是该干一些特别的事吗?”
“给你补习,对于情侣来说也是最特别的。”
“我不要,好不容易放假。”禾晓有些生气,感觉像是被骗了,撅着嘴巴一脸地不高兴。
“阿姨说,暑假给你补习,给我一千块钱。开学摸底考试你进重点,再多给五百。这钱我一分不要,都给你,你就说你学不学吧?”夏千帆淡淡开口。
禾晓一听到有钱,眼睛都亮了。赶紧催促着夏千帆开始学习。
夏千帆与禾晓在书店一起度过了蝉鸣聒噪的盛夏,初时禾晓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有些不愿的,真正心甘情愿是因为夏千帆讲得太好了。而夏千帆好像比禾晓更早地进入恋爱状态,他会在禾晓走神时拍拍她的桌子,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喊一句:“小奶团。”,他会在无人的角落,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甜言蜜语一句一句地从他嘴里蹦出,禾晓偶尔也会被他撩到耳朵发红,下意识会抬手阻挡,却也任由着他。
一整个夏天,他们的关系越发亲密,就好像真正的情侣那样。暑假的即将接近尾声,而禾晓竟心生不舍,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舍不得暑假,而是舍不得这个假期里陪伴的夏千帆。
在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是夏千帆的陪伴,让这个夏天变得不一样。这个夏天结束,她和夏千帆的关系就要回到原点,她不愿回去,却又拉不下脸去诉说自己的不愿。
暑假还剩两天,夏千帆给了禾晓一千元,他说:“小奶团,阿姨给的工资,全部上交给你啦。”
禾晓开开心心地接过手中的钱,还颇为大方地说:“嘻嘻,帆哥,今天我是个小富婆,我们吃火锅去。”
夏千笑着答应:“行,还剩两天我们就不补课了,好好地玩一玩,让你也享受享受这假期的小尾巴。”
禾晓拿着这一千块钱和夏千帆一起去吃了火锅,吃完还去看了电影,最后还去了游乐园。一天下来,一千块钱竟所剩无几,禾晓垂着头有些不高兴:“花钱真快乐啊,没钱也真的好难受。一千块钱一下子就没了。”
夏千帆拍了拍禾晓的背:“别想那么多,至少今天我玩开心了。”
“哼,今天花的是我的钱,游乐场和电影票的钱你得还我。”
“哟,小奶团,这么小气,我可就伤心了。我这一整个暑假为了谁?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反正你就要还我钱。”
说完头也不回就跑回家。回到家的时候梁茜正好在客厅敷面膜问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你给夏千帆发工资,他带我去玩了。”
梁茜一脸懵:“什么工资啊?”
“夏千帆给我补习,您不给发工资啊?”
梁茜一拍脑门:“对哦,是该给那孩子一些奖励,这个暑假带你也是辛苦了。”
这回到禾晓懵了,妈妈没有给夏千帆钱,那今天夏千帆给自己那一千块钱是他自己的?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啊?她还那么理直气壮地让人家还钱,敢情一直花的都是别人的钱。
禾晓还在神游,妈妈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前些日子还遇见他妈妈,他妈妈还说这孩子上次参加个什么比赛,获奖了,这个暑假就可以免费去游学,这多好的机会,这孩子就是不想去。”
“游什么学?”
“好像是欧洲十五天的游学吧,去哪我忘了。”
“妈妈,您没和夏千帆说我开学进重点班,您再给五百这种话吧?”
梁茜听不明白女儿的话问道:“啥意思啊?”
禾晓丢下一句:“骗子。”刚进家门又急冲冲地跑出去。
原来,夏千帆一直都在骗她,但是却一点便宜没占着。
她跑到夏千帆家,夏千帆正准备进门,她堵着夏千帆的去路:“夏千帆,你承认吧,你爱惨我了。”
夏千帆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说出的话竟又那么可爱,展露笑容:“对,爱惨你了,小祖宗。”
禾晓对着夏千帆一顿猛锤:“你怎么不早说?”
夏千帆的笑容跟不要钱一般,颧骨都咧到耳后根去了:“我在等某个小笨蛋自己发现,幸好发现得及时,没有让我等太久。”
“怪你!”
“怪我…”
……
故事的开始是蝉鸣不止的盛夏,故事的最后,禾晓成了夏千帆真正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