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越来越退化了,好容易哥几个聚一次,却默契的全都进了网吧,生活这词好像对我们很奢侈了。”
我的瞳孔警惕地聚焦在这名“吃错药”的成年雄性身上,僵持了十多秒,但还是没能绷住脸上的肌肉,狂笑起来。
“喂喂喂,正经一次......容易吗我?”
“呃......”
“有吧。”
其实很久很久了,我都是被当做班里状态最游离的学生,老师说我上课经常魂不附体,眼神空洞......的确,我不是个好学生,缺乏励志,缺乏行动,缺乏人们口中所谓的向上的东西。我总是和舍友调侃,“男人,就得精致”,可现在想来,我这个年纪,却活得一点儿也不精致,喜欢看文艺片,喜欢听民谣,喜欢发呆,喜欢幻想,却更喜欢窝在宿舍里无所事事,然后厚着脸皮向身边的男性朋友、女性朋友倾诉,哎,我好迷茫。
每天睡觉前,我都会把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设成定时关闭,把充斥着“治愈”“伤感”“宣泄”的歌单打开,再把手机播放声音调到最低,戴上耳机,这才躺下入睡。其实我早就听过一个说法,人们近期的焦虑,百分之八十都只是自己的妄加揣测,等到了那天,好多担心都不存在了。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执迷不悟,蒙圈的年纪,浑噩的情思,理想付诸东流。后来朋友劝我,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吧,我说“嗯”。
可。
“诶,哥几个,周末出去逛逛吧。”
“行啊,你先说去哪。”
“......”
那段时间真的丧到极点,没有上午,没有早餐,夜生活从晚上十二点准时开始,然后就是新闻、头条、资讯,无聊到什么都看,等眼睛乏了才合眼。
如此,敏感可笑的老男孩遇上他尴尬的大三年级,幻想着童话降落到平民,不奢求做疯狂考证的学霸,不奢求有多少资源高效的回馈,却狠狠地一头撞晕在闲置的时间里,我现在姑且把这时段命名为蒙圈的年纪,我不能代表大多数,我不是异类,我甚至肯定还有好多人在这样的时光里慢性死亡,和我一样。
就好像,近来“丧”文化蜂起,谁还能没有点恹恹感呢?可年纪轻轻,在仪式感明闪闪的幌子下,拖延、敷衍,真的合适吗?逐渐远离社团,逐渐靠近毕业,逐渐和外界隔离,甚至有一次我和舍友出校门,竟生出一种走出古墓的感觉,现在想想,可笑,可怜。宿舍有七个人,一年七次生日,那我们可以隆重点,出去好好走走形式,就在生日这天,出去好好走走形式。
前几天看到一篇推送,《无聊时可以做非主流的事情》,不得不佩服作者,比我看得透彻,更比我会应付无聊。
他说“大学期间,最难过的事情不是浪费时间。而是连怎么浪费时间都不知道。人一空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伤春悲秋,这大概就是许多大学生(尤其是单身狗)不约而同矫情、迷茫的原因。”
犀利而一针见血。
的确,时间可贵。但更悲哀是一边浪费时间一边忐忑不安自怨自艾。
作者给出了不少出格的非主流措施,类似“听朋友抱怨他们的对象,然后劝他们分手”、“随意坐上一路公交,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下车,吃顿好的”、“打开朋友圈找到三小时内最图文并茂的一条消息然后,去走他走过的路,去做他做过的事情”。我本想按照这个方案先试试,但,后来怂了。
可马上周四了,全天没课。
“哎,有人出去......”
“......”
没人回应,我顿时感到一股乏味的挫败感。接着我对着舍友狂喊。
“哎,哥几个监督我啊,明天必须得去趟西安古城墙了,我要是八点起不来,我就是怂蛋!”
“奥,怂蛋。”
后来我竟然还是去了,从南门永宁门走到东门长乐门,走累了便下了城墙,只转了一圈永兴坊,花五块钱喝了一次“摔碗酒”,吃了一碗没记住名字只记得酸得够呛的汤面,便匆匆回了学校。
回来除了手机里象征性的照片,就剩头疼了,再就是倒床上就睡了。
然后,周五。
上一个周四我还真忘了干了些什么,这个周四好像也没收获些什么,只出去了一次,好像。
写下这句话的同时我突然觉得,小时候那么多有意思的事都在日记里记成了流水账,现在终于有了功夫和手段,却只能把日记写成流水账了。
所以,下周你是继续一边无聊,一边忐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