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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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行》

唐·陈陶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首《陇西行》反映了唐代长期的边塞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

此诗最了不起之处,在于作者创造了一虚一实两个反差巨大的意象:“春闺梦里人”和“无定河边骨”,并以此打开了读者的想象空间和情感阀门。

第一个意象:“春闺梦里人”:

春暖花开,夜幕降临,少妇早早的上床安歇了;在梦中,她又与丈夫鸳梦重温。可以想象,在梦乡,这位少妇必是脸上带着笑,心里泛着甜的。几番梦中相逢,她相信,丈夫还活着,她的丈夫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第二个意象:“无定河边骨”:

冰冷刺骨的无定河边,长时间的厮杀,汗透重衫,血染征袍,前有无定河水阻断去路,后有数十倍于已的追兵。不得已,返身再战,却终是寡不敌众。英雄一个个倒下,无定河边成了修罗场;风雨无情,尸体渐化为枯骨。

两个意象:前者是温馨,后者是酷寒;前者是甜蜜,后者是悲壮;前者是热切的希望,后者是深深的绝望。

我们将两个意象融合,形成意境:温馨被寒冷吞噬;甜蜜被悲伤覆盖;绝望,彻底粉碎了希望。

一直被少妇甜蜜等待的人儿,其实很早以前,就已血染沙场,身化白骨了。

我们仿佛看到,黑云聚然压城,夺走明媚阳光;又仿佛看到,浩翰而冰冷的无定河水滔天而来,瞬间扑灭了少妇心中的热情之火;而那深深的哀痛,象箭,射中少妇柔软而毫无防备的内心。

战争摧毁人伦,将人类一切理想和期盼化为乌有。

陈陶这首诗,活画出战争的狰狞面目,直达人内心深处,是最有力的反战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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