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活类
素材2.爹买了一条金鱼,放进鱼缸,为什么只买一条?老顽童?无聊?
归类拓展:一大早,爹去市场赶集,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装水的透明塑料袋子,一条粉笔头那么大的小金鱼,橙红色,半透明,局促地上下摆动,好像袋子里的氧气不够它用。爹把各种生鲜蔬菜搁在地上,径直走向鱼缸,一手捏着金鱼袋子底部抬起,一手将袋口低低地伸向鱼缸水面。“咚”,金鱼跃入水中,先是下沉,然后慢慢跃向上层,像一个老练的泳者。不知什么时候,长期独自深潜的另一只差不多颜色大小的红金鱼像是得到了信息,“倏”,露出真颜,紧跟那条新鱼,欢快地摆动薄薄的羽状长尾。新鱼似乎发现了它,一个神龙摆尾钻向水草深处。后者不依不舍,亲昵地陪伴左右。不一会儿,两鱼熟络得如同伴侣,形影不离。
老爹取下花镜,小心翼翼地为它们换水,如同初为人母照料他们的婴儿。
“最近跟你妹打电话没有?”爹一边换水,一边若无其事地问我。做父母的格外疼最小的孩子,人之常情。
“没有。只是看她发的朋友圈,挺忙的,手里有几个案子没结,早出晚归,有时回到家都十来点了,可能连饭都吃不太及时。”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她上小学的孩子,坐校车还是要接送?”爹是典型的隔辈亲,当年自己孙子上小学的时候,他天天接送,我和媳妇都很省心,各自的工作一点都不耽误。
晚上媳妇回来,看到浴缸里欢快游动的小精灵,盯了好久,喃喃地说,“这回它可有伴了······”她顿了顿,认真地对我说,“妈去给妹妹看孩子快半年了吧,爹也不会用微信,你赶快给妹妹视频一下,让两位老人聊聊。”两个省会城市的手机通过网络终于握上了手。
2.场景类
素材3.仪表台上,有一只小蚂蚁,缓缓爬向边缘,又回去。再爬过去,又回来。走投无路还在试探。
今天乘车,我坐在了前排。午后的烈阳毫无遮拦地打在GL8宽大的仪表台上,有些耀眼,车内暖烘烘的,令人发困。一只黑色的小蚂蚁被阳光投射,长长的触角和纤细的腿脚就显得有点半透明,像是戴的金色首饰。它携带者象征荣耀的影子,漫无目的又勇往直前地爬向仪表台的边缘。棱角阻止了影子的前行,它踌躇了一下,折回去。爬到前方是挡风玻璃,前途光明,没有出路,又折回来。这次没有按着原来的线路走,可能这种生物对自己的气息是有记忆的,绝不走回头路,因为回头路不通。
它可能是误闯了不属于自己主场的地盘了。有时候别看天地广阔,那可能不是自己的舞台。所以它急着离开。它应该没有上班迟到早退的考勤打卡焦虑,也不会有争创第一摘得红旗永葆本色那样的觉悟,可是它并没有躺平。它不是蚁王,蚁王养尊处优不会亲冒矢石冲锋在前。它也不是幼蚁,幼蚁羽翼未丰步履蹒跚不会贸然行动。对,它是成年工蚁,它要供奉蚁王抚养幼蚁,它要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它是家里最强的仔,是能顶多半个天的的擎天一柱。它急着去找粮食,又不能以身犯险,它要为家庭负责,为种族负责,要完成任务安全而归。
“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我取出一张面巾纸,托起小蚁,轻轻放于地板。
3.自然类
素材4.一丝丝一缕缕甜美的暗香袭来,桂花又开了,佳节来临,团圆的日子
我家院墙外有一株丹桂,手腕粗细,一人多高。因为附近梧桐树遮光,叶片不算多,每逢中秋节前后庭院内外甚至隔壁邻家都能闻得到醇郁馨香的桂花气味。邻家小孩循香而来,想折一枝回去,却找不到一枝像样的,橙红的小米一样的花朵散落在枝丫间,不成气候。然而却能够隔壁千家醉,果然是花香不在多。
我小的时候,院墙内侧有一株大的丹桂,亭亭如盖。我和小伙伴们常在树下弹玻璃球、掏蚂蚁洞、跳绳翻跟斗各种玩耍,中秋来临小朋友们爬上这棵大树折桂,谁折的就可以拿回家去,据说可以止疼,作为备方药用。树上爬的小孩多,吱吱呀呀像小猴子。小叶和小富吹牛谁的胆子最大,两人论定谁能最先把树梢竖直向上的那枝折下来就算赢。说的迟那时快,两人互不相让,你推我阻,像春节舞狮争霸盘旋而上,小伙伴们当啦啦队在树下喝彩助威。小叶爬得快,刚够到最上面的一枝,就听“啊”的一声叫唤,他就从枝叶间摔倒了地上。一众小伙伴四散而逃,小富也跟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爷爷听见,查看了小叶的伤势,抱着就往卫生所跑,我赶紧跑到小叶家告诉了他奶奶。小叶的髋骨折了,花了几百块,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医生说小孩骨头软长得快,不会有后遗症。爷爷卖了一头牛,把钱给小叶家送去,算是赔偿。可小叶家说啥也不要,说小孩自己摔倒的,皮松长得快,拿钱反是外道了。爷爷说这树伤人,过意不去,不如杀掉算了。
后来,院墙外丹桂老根拱出一枝新芽,慢慢就长成了今天的这棵。触景生情,一到中秋,常想起爷爷,还有可爱的邻里乡亲们。
4.情绪类
素材4:门口经过银发大妈,张望,三舅站起,对视,无语,片刻,大妈离去。熟人?有嫌隙?因我在而不便?
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款款深情的一瞥。
那天,我大包小包提着烟酒糖茶走进院子,三舅正把成堆的玉米棒子一锨锨的铲进屋檐下用苇篾织就的简易粮仓。玉米粒排列有序,金黄饱绽,犹如一个志得意满的人生。
三舅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边帮我拎东西,一边让我进屋休息喝茶。讲到我小时候跟他去瓜田里怎样看瓜抓小偷,他不禁哈哈大笑。听到屋里笑声,左邻右舍经过大门口纷纷驻足,三舅招呼他们进来,并一一递上香烟,忙不迭地跟我介绍。你一言我一语,嘘寒问暖间,帮我找回儿时快乐的记忆。院子里的气氛欢腾起来。
人们陆续散去,这时大门口经过一位满头银发的大娘,她往堂屋望了一眼,环顾院落,貌似似曾相识,又不太确信。三舅看见,站起就招呼:“进屋喝茶,进屋。”大娘没动窝。
三舅走到大门口,端详着陌生人。七十岁的老妪,一米七的个头,修长的身材,利落的装束······三舅看着她通身的气派,热情的招呼渐变成迟疑的打量。大娘的眼神如一束强光,从三舅的鞋子往上,直照射到头顶,立刻又回落到三舅的眼睛。三舅浑浊的老眼开始溢满晶亮的泪花,或许一开始就是浑浊的,我不太肯定。强光照射到三舅的眸子,又反射回去,大娘的眼睛开始湿润。无言的对视是尴尬的,我赶紧礼让大娘进屋。她没说话,摆摆手,转身就走。走出十来步,又驻足回眸,好像忘带了什么东西。
回屋后我问老太太是谁,三舅没有搭话,他独自面向里躺在榻上。
听母亲说过,三舅年轻时很帅,高中毕业后因为家庭成分太高没有资格上大学,只好回乡务农,然而城里的姑娘却没少主动来家里找他的。有一个个子很高父亲是县二机厂工人姓米的姑娘非要嫁给三舅,姑娘自作主张退了包办婚姻,钻进三舅被窝想造成既成事实,高低还是被米爸爸绑回去了。刚才路过的这位大娘难道就是米姑娘?
我问三舅刚才那大娘贵姓,三舅的回答如我所料。
时代弄人,有些事错过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