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来自淘故事，经作者授权发布；作者：黑怀特

1、私生饭的忏悔

夜幕降临，某个广场的喷水池旁，年轻男女们穿着统一的服装，手举着荧光棒，拉起巨大的横幅。每隔5分钟，领队就拿出扩音器，引导大家高喊：“李凡，我们爱你！”

不过李凡并没有听到粉丝的热情告白，他和助理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特意搭货梯到地下车库。最近一段时间，李凡和某位女星正在闹徘闻，公司指示他避免和媒体、粉丝接触。

出了电梯后，李凡停下了脚步，“糟糕，我把台词本放在上面了。”

“是明天要排练的那场戏吗？”助理神色慌张起来。

“是，你拿下来，我在车上等你。”

助理上了电梯后，李凡大步朝车子走过去。他没有上车，而是解下口罩墨镜，打开化妆镜端着自己的脸。那张脸俊俏稚嫩，皮肤吹弹可破，再配上精致的妆容，就像洋娃娃般，完全找不到两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痕迹。

“凡凡！”有个女粉丝在他背后叫道。

他回头一望，是那个被叫作“年糕姐”的私生饭。她曾把某个外表刚烈的男艺人惹哭了这，两年她迷上了李凡，也是跟踪偷拍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李凡连在陌生地方上卫生间都需要先检查一番。

年糕姐穿着连帽卫衣，还把帽子扣在了脑袋上。望着李凡好一会儿后，她居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对不起，凡凡，对不起！我错了……

接下来，她雨带梨花地哭诉着，大意是说她父亲刚刚去世了，老人在弥留之际点醒了她，她非常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想给骚扰过的明星都磕头谢罪。

“没关系了，只要你别再那样下去就好。”李凡耐心地安慰了她一番，总算让她站了起来。

“凡凡真好。”她擦干眼泪，“可以……可以和我合个影吗？算了，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怎么还敢……”

李凡点点头答应了。他总是难以拒绝粉丝的要求，哪怕是多过分的要求。

“那辆车是老爸留给我的，我们可以到那边吗？”年糕姐兴奋地指着不远处一辆大型SUV。

年糕姐打开那辆车的后备厢门，后座椅都卸掉了，堆放着一些杂物。她在车厢和地面之间敘放上一块木板，拉下来一辆轮椅，“这是老爸的，我一直相信，他还在我身边，希望他能看到这一幕。”年糕姐推着轮椅站在李凡旁边。

“可以把头靠近这边一点点吗？”年糕姐把手机举到两人跟前，“再近一点点……近一些。”

按照她的请求，李凡几乎快把下巴贴到她的帽子上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谢谢凡凡，我们再拍一张，马上就好。好了，再近一点点，好了！”年糕姐一把勾住李凡的脖子。

“你干什么？”李凡挣脱她的手，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刺痛，与此同时，身体开始不由自由晃荡起来。恍惚之际，他看到她拿着一根针管似的东西，他想起来公司曾找人调查过她的背景，她好像当过医师。

“凡凡你累了。”年糕姐把李凡拉到轮椅上坐下。“手脚都没力气了，我好心疼，我带凡凡回家休息吧。”她说着把李凡推到了汽车上。

这时，助理下楼了，喊起了李凡的名字。年糕姐急忙跳上了驾驶室，驱车逃跑。汽车驶出车库时，和助理擦肩而过，李凡却没能发出声音求救。他闭上了眼晴，同时攥紧了手里的某件东西。

2、2.5亿偶像

半小时后，保安室里，私家侦探阿木对着监控录像破口大骂：“妈的！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受到责骂的助理羞愧地说：“我没想到，发生得太快了……”

“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保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两天保镖放假了。”

“什么？”

“前几天准备演唱会，他们跟着我们开了几天夜车，李凡看他们辛苦，给他们放了两天假。”

“有趣。”阿木冷笑道。他坐了下来，寻思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情况怎么样？”是委托人的声音。半小时前，就是他下达了任务——找到失踪的艺人李凡。

“目前还算顺利，五小时内应该能找到他。”

“等下你会看到一个网页，上面可以看到他的GPS定位。”

还有定位，难道身上装了定位器？虽然满腹疑问，阿木还是回了个简单的“好”字，第一次接手娱乐圈的业务，一定要给第一个客户留下好印象。

委托人挂掉了电话，阿木打开手机，端详着李凡的照片。过了一会儿，他指着照片对助理说：“你刚才说他年收入几个亿来着？”

“2.5亿。”

阿木苦笑了一下，心想，现在的社会是怎么了？一个唱歌跳舞演戏都不行，光靠一张娃娃脸的年轻人能挣这么多。想当年，天后夜歌出道5年，才买了一套房，还天天熬夜拍戏。现在的明星就是鼻子碰了点灰，粉丝都会捧场说“你看他多努力。”

3、李凡的表演

就在阿木愤愤不平时，李凡在一个陌生房间里醒了过来，发现手脚被绑在了床上。他正想张嘴说话，年糕姐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年糕姐用另一只手拿着湿布，轻轻擦拭着李凡的鼻梁，“好多灰，凡凡你太努力了。”

李凡瞪着她，啍哼了几声。

“你会逃跑吗？凡凡？”

李凡拼命摇摇头。

年糕姐试探着把手从李凡嘴上抬起一点，见李凡没有出声，才完全放开手。

“我得走了。”李凡说。

年糕姐嗤笑了一下，“凡凡，你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李凡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休息。”

年糕姐一下子红了眼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酷？凡凡，你知道吗？为了你我辞掉了工作，还把房子都卖了……”

“还把我绑架了。”李凡冷笑一声。

“绑架？明明是你说想陪我说说话的。”年糕姐一脸委屈。

“是吗？那其他想陪我说话的人就该打吗？”

“你是说上次那个蘑菇头女人？谁让她靠那么近的！”年糕姐紧攥着湿布，恨恨地说。

李凡拧紧眉头，说：“还有上次首尔演唱会的事情。”

“他居然说凡凡唱歌跑调，大可恶了，我气得刺了他一刀。”年糕姐说罢竟大笑起来。

李凡看望过那个被刺伤的粉丝，由于受伤后倒地被践踏，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凡凡，你还记得这个吗？”年糕姐指着墙上一张海报，上面是一个背着贝斯，在舞台上放声高歌的青涩少年。

“记得。”李凡回答道，但其实他只知道那是过去的自己，对那场演出却完全没有印象。确切地说，他对两年前的事都没有很具体的印象，仅仅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记不起情景。

“那时候的凡凡不太会说话呢，而且也不太喜欢上综艺节目，好可爱。”

李凡默然点头，以前的自己确实不懂如何讨好粉丝的心，所以在演艺圈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直到两年前发生那场车祸，他康复后复出，才像开了窍一样。他对粉丝风向变得异常敏锐，在社交媒体立下了完美人设，出席综艺娱乐节目总能带火话题，人气不断攀升。再加上公司新艺娱乐的全力支持，他一跃成为全民偶像。

“我得走了。”李凡又说道。

年糕姐脸一沉，“凡凡你还得继续休息，刚才发现你的身体不太对劲，你得休息了……”她从旁边的柜子抽出了一根针管，扎在了李凡右手手腕上。

“我休息够了。”李凡抽出左手，一翻身，把年糕姐推下了床，然后又飞快地把用左手上的小刀割断手脚上的绳子。在车库时他把小刀藏在了手上，后来又把它藏在床单下面，趁着年糕姐没注意割断绳子。

李凡下床后，年糕姐抱住了他的腿，“凡凡，求求你别走！”

李凡低头问：“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的笑，喜欢你唱歌的样子，我喜欢你的一切，对我来说，凡凡就是神。”

“神？我倒希望神能帮帮我。”李凡说罢抽起腿就走。

年糕姐坐在地上，颓然望着李凡的背影远去。背影消失后，她的目光在墙上天花板上的李凡的海报上游离，最后目光落回地面，她看到了那根针管，把它捡起来端详着。

这时，门口传来一点动静，她大喜过望“凡凡！”。

来人却是一个戴着邮差帽的中年男人，自称“阿木”，是来找李凡的。

“看来晚了一步。”阿木打量了房间一会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凡凡说要和我说话的。”年糕姐哭泣道。

她应该没说慌，从之前的监控录像来看，李凡确实曾在某个活动现场和她私下说过活。

“为什么那些麻醉药对他没有用呢？”年糕姐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张海报。

“因为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阿木沉吟道。李凡支走了保镖、助理，就是为了借助年糕姐把自己带走，他在演一出戏。只不过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如何让麻醉药失控的？阿木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知道了。”年糕姐递给阿木一件东西。

阿木接过去一看，是根针管，针头弯成了90度。

“我知道了。凡凡不是人，他的身体进化了，他是神。”年糕姐像邪教信徒般，对着那些海报顶礼膜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阿木转身就走，“哼！那种只会讨好人的家伙也能叫做神。”他想起夜歌最近因为怒怼新人艺员，得罪粉丝被称之为“毒舌”，可她拒不道歉。这种有性格的明星才有资格被称之为偶像。

4、李凡失去的记忆

李凡坐在出租车上，回味着年糕姐的话，“你是我的神”，

他想起自己这两年就像是吊线木偶，为了讨粉丝的欢心，连吃饭喝水的动作都必须依照固定样式。这都是因为我失去了记忆，没有过去的人就没有未来。我得找回我的过去”李凡想道。

“怎么回事？”司机突然说。

李凡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后面紧跟着一辆车，还故意打着双闪灯。他吩咐司机开快点，那辆车还是追了上来，是个戴着邮差帽的中年男人。男人摇下车窗，自称是公司派来的，让李凡下车跟他走。

李凡没有搭理对方，只是让司机开往附近的闹市区。车外是个大型购物广场，李凡让司机停车，跑进了人群中。

跑了一会，李凡见后面没有追兵，便停下来休息。谁知，戴邮差帽的男人从前面那条街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李凡。“你跑不掉的。”

李凡沉默了一会，笑着说“你错了。”他说罢拉开了口罩，又向四周喊了几声，在人群中引发了一阵轰动。

“我的天，那是李凡！”

“凡凡来录节目了！”

“哇，真的是李凡。”

人们迅速围拢了过来，戴邮差帽的男人有点不知所措。

李凡向人们喊道：“大家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

“我们在做游戏，我不能被他抓到，大家帮帮我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李凡便钻进人群的缝隙中，跑出了商业街。到街口时，他回头一望，人们组成了一道人墙，似乎已将那戴邮差帽的男人牢牢围堵在那里。

他又拦了一辆车，终于顺利到达目的地——新艺娱乐大厦，也就是他签约的公司。

下车后，他故意把头发抓得乱糟糟，又在脖子上挂了张之前准备好的工作证，走向大厦。

他心中忐忑起来，虽然为了脱离公司的控制导演了一出绑架的戏，但公司很快就派人找到了自己。说不定高层早已猜到了自己的目的，在公司里布下了陷阱。这样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是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再也无法解开那个秘密。想到这里，李凡一咬牙走进了大门。

所幸，保安没有发现他，他刷了通行卡，按下电梯，来到自己的工作室里。他从里面提起一个米白色的吉他箱，然后前往顶楼。

顶楼的门禁不仅需要刷卡，还需要虹膜验证。幸亏李凡早已高薪聘请黑客，破解了门禁。

他一进门便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漆成蓝色的墙，走廊尽头就是他们称之为“2号房间”的地方。

“喂，你来干嘛？”两个保安上前盘问。

李凡一把扯掉口罩，趁着他们目瞪口呆之际，气势汹汹地说：“让开！”

保安一脸为难：“对不起，我们没有接到消息说您要来。”

“那你们可以请示上级。只不过……”李凡跺跺脚，“只不过我损失的时间谁来赔偿。”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低声商量了几句后，走到前面为李凡带路。

当他们到达走廓一半的位置时，旁边的房间闪出一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喊了声“站住！”。保安立即站定，紧张地望着黑制服。

黑制服盯着李凡，拿起了对讲机，似乎在请示上级。

李凡一面强装镇定，一面思量着如何迅速穿过两个保安之间的空隙，但就算能跑到2号房间门口，没有他们也开不了门，求助黑客的话也需要一些时间。

“站作！”黑制服收起对讲机，走到李凡跟前，表情严肃，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李凡觉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好了。”黑制服掏出了一根笔，“您可以走了，不过可以帮我在衬衣上签个名吗？”

李凡签完名，踏进了2号房间。这里有点像舞蹈排练室，木地板，四面都是镜子，天花上则架设着大大小小的摄像机。

这两个月来每周他的档期总会空出那么一两个小时，在这里参与公司的测试，有时是唱歌，有时是跳舞，有时只需坐着回答各种问题。公司解释说，这是某个重要的研发项目。新艺娱乐母公司的产业布局不仅涉及娱乐圈，还包括科技、医疗、教育等领域。

李凡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眼神迷茫，和往日的精致男孩判若云泥。他对着镜子露出狰狞的笑，然后扛起吉他用力向镜子砸去。一顿猛砸后，一大块镜片轰然倒地，露出一个透着蓝光的洞，洞内是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四面都是电子设备和操作面板，屏幕上跳动着各种数字。房间中央的装置像口棺材，半人高，六边形的形状，上面盖着玻璃罩，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李凡慢慢走近它，就像走近自己的幕穴。然而，凝视着“棺材”里的东西时，李凡却仿佛看见自己的未来——里面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男子，和李凡一样有着精致白晳的面孔，五官也翻版自李凡。他们研发的就是这个，这是替代品，这是李凡2号。这就是未来的自己！

李凡把小刀扎进手臂上，划开皮肤，然后用力一撕扯，他看到一只散发着金属光芒的机械手臂。

李凡瘫坐下去，猜想终于得到验证，他即悲伤又有点释然。沉思片刻，他再次拨通黑客的电话，随后按照指示将手机接在了房间设备的接口上。

5、李凡1号之死

阿木跑进2号房间，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立即给手枪装上了消声器。

刚从闹市区逃出来，他便接到了新命令——杀死李凡。

“对不起，我不杀人，不过我可以把他带到你面前，任你处置。”阿木拒绝道。

委托人这才说出实情，“他不是人，他只是我们公司的财产，真正的李凡早在两年前那场车祸死了，这一个只是替身，只是一个机器人。”

两年前，新艺娱乐和兄弟公司合作研发出了一款艺人型机器人，它拥有很高的才艺学习能力的，还可以实时采集网络舆论进行分析，及时地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他们原本只是打算让这款机器人偶尔成为艺人的替身，帮助他们完成一些困难、危险的事情，减轻艺人的负担。但李凡出车祸后，他们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直接让人工智能进入复杂娱乐圈。于是，他们在机器人系统中植入了一些李凡的记忆，又改造了外表，对外宣布李凡复出。

“我们叫它‘李凡1号’，现在它已经知道了一切，卸载了我们的远程控制。你可以破坏它两胸之间的芯片，然后在下巴下方有一个强制关机按键，你可以看到那里的肤色不太一样。”委托人吩咐道。

“可是他死了的话，怎么跟粉丝交代？”阿木多嘴问了一句。

“我们还有替代品，新产品，‘李凡二号’。”

“明白。”阿木答道。他想起尖叫喝彩的年轻男女，想起那个绑架偶像的女人，不自觉笑出声来，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崇拜的是一台机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阿木举起枪走进散发着蓝光的房间。

李凡1号正坐在房间中央的装置上，屈起一只腿，嘴里塞着一根烟。见阿木进来，他便问：“有火吗？”

阿木微微一笑，“你抽烟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我没有试过，他们说这会破坏健康形象。”

阿木从身上摸索出火机，扔给了李凡一号。

李凡1号手法娴熟地打火，点着，喷出白烟。接着，打开香烟盒，示意阿木也来一根，“刚才在街上顺手拿的。”

阿木慢慢向它走近，走到能够到烟盒的地方，他用两只手指夹起一根烟，往嘴里一塞。但他尴尬地发现，忘了点着。

“你喜欢过明星吗？”李凡1号深吸一口烟。

“没有。”阿木说了谎，其实他喜欢过天后夜歌，年轻时他和喜欢的女孩都很迷夜歌，还追过整年的巡回演唱会。刚才他无意中看到了新艺娱乐举办的酒会宣传海报，夜歌也在邀请之列。

李凡1号又点了火，向前一伸。阿木犹豫了一下，凑了上去点着烟。

“果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不是说完全没什么感觉，而是知道自己是替代品后，好像什么感觉都是假的。”李凡1号感慨道。

“所有感觉都只是数据、信息。”天花板的音响传来了委托人的声音。

李凡1号跳下来，盯着天花板，“为什么要把我替换掉？”

委托人答道，“因为你对过去还有困惑，因为你还会寻找过去，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产品缺陷。”

它指着玻璃罩里的躯体——另一个李凡的替代品，“所以他会成为更完美的偶像？”

“他或许会犯一些小错，但不会自我怀疑，偶像跟牲畜一样不需要怀疑，只需要尽可能满足人类的幻想。不过，你的行为还是挺有意思的，我们得到了很多宝贵的数据。”

“刚才那么顺利就进来了，原来为了观察我。”

“你费了很多心思，但一切都在我们的计算之中。李凡1号，感谢你为公司所做的贡献，再见。”委托人切断了通话。

阿木瞄准了李凡1号的胸口，准备扣动扳机。

李凡1号摆摆手，“至少让我抽完吧。”他猛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出生两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像这样和人一起说话、抽烟，像普通人一样。谢谢你。”

阿木点点头，“临死前你有什么想法？”

“死是什么，生又是什么？我不像人类一样有亲人、爱人、朋友，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过现在我知晓了过去的我，看到了未来的我，我一点也不害怕。我会串联起过去和未来，我的下一代会成为真正的神。”

李凡1号按灭了还剩半截的烟，又对着玻璃罩说了句什么，然后挺起胸膛，闭上了眼睛，神情安详。

6、尾声

酒会上，娱乐圈各大明星、商界的精英人士们，谈笑风生。

阿木看到了夜歌，她看上去比照片略老一些，但愤俗嫉世的气质依旧。她刚对一对夫妇的打扮发表了严苛的评论，他们愤然离去。但她毫不在意，像一只高傲的鸟一样在泳池踱着步。

阿木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托起酒水盘走了过去。为了见一眼夜歌，他伪装成酒保混了进来。

夜歌拿起一杯鸡尾酒，轻声但郑重地道了谢，然后又开始自言自语地，对舞会上的餐桌布置品头论足。她总是这样，对普通人极尽谦卑，对大人物却半点不饶人。这也是阿木喜欢她的原因之一。阿木远远望着她，觉得自己正慢慢缩小，而她则高大无比并且散发着炫目的光芒，像神一样。

可是，一个年轻女人打破了阿木的美好幻想。那女人对夜歌耳语了几句，夜歌便仰起下巴，用丝巾擦拭着自己的脖子，大概是在清除糕点留下的痕迹。

阿木下意识盯着夜歌的下巴。他看到一个白色的富有光泽的方形区域，和周围的肤色大相径庭，和李凡1号一样的强制关机按钮设计。

他听到崩塌的声音，为了恢复镇定，他把酒水盘里的酒都喝光了。他环顾回周，自言自语道：“还有谁是……”

这还不是那一天最诡异的事情。当阿木准备逃离酒会时，他碰到了李凡2号。

李凡2号朝他举起了酒杯，露出热情的笑容。

新艺娱乐应该把那段记忆清除掉了，可是李凡2号怎么会认得自己？

阿木想起那天离开房间时，发现李凡1号的手机接到了那些设备上，但他一拔出接口，手机再也无法开机。

难道李凡1号用它对2号做了什么？

“我会串联起过去和未来，我的下一代会成为真正的神。”

阿木想到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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