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跌跌撞撞,假装坚强,假装看懂所有,但依然追求那幻灭的希望。
朋友给的红糖块在热水的冲击下,在咖啡杯里丝丝冒着细泡。往常我是特定要喝咖啡的,因为没有了咖啡感觉上班的那一天就没有完美的开始。可是这半年我几乎一次都不喝了,只是偶尔会怀念咖啡的味道。
我必须戒咖啡以及喝红糖水了,并且时不时往嘴里塞些中药丸或者阿胶浆。看着自己泛黄的打字的手背以及没有小月牙的指甲,我知道我得再继续恢复一段时间,但只是在家待着也不是个事,毕竟不能老请病假了。是的,我劳累过度导致流产了。据国家规定,流产的产假只有15天。后来问休完产假的同事,原来所谓的这天数是指自然天的天数。
要说这病因,或许我得追溯嗔怨这几年为了成就自己所做的拼命了。
保研,选择了一个不闻不问导师,没事了由小导师带着,但导师会在年终聚会或者教师节时会突然心血来潮要彰显自己的“责任感”和“严格要求”。当时少不经事,觉得老师日理万机还能跟我们聊聊天,给我们关心,真的很伟大很了不起。同时也决心努力做好自己,更不能让老师费心。
小导师人或许不错,但迟钝的我还是会感觉到斜吊着眼睛看不上我们。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生早就跟这小导师闹掰了,我还是在忍气吞声地,挣扎着努力。我要跨越本专业去学习编程和算法,去学以前不敢碰的硬件,一直在实验室里孤独地生长着。为了设计出一个个合适的算法,每天我会在实验室外广场还未被练舞阿姨占据时到达实验室,擦桌浇花准备完毕,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而每次想不通时就会待在楼道窗口踱步或者望着远方失神。
那天是2010年6月13日,毕业答辩十分完美,专业第一。一直压抑在心中的那种委屈、那种喘不过气的缺氧状态,恰逢那天是爷爷的忌日,我结结实实地大哭了一场。能力与实力一直不被承认的那种束缚和屈辱,被我自带光芒的展现给撕得粉碎。
同年申请了与原导师读博,当时决定读博的硕士同学早一年申请了连读,而我犹豫着找工作,一直等毕业了才申请。我的自命不凡使自己坚信可以做得比别人好很多,一入学心态就比较失衡,因为别的同学已经先我一年进入了课题研究。着急自己没有课题、着急自己没有引导者、着急自己没有论文……那时候恰逢和男朋友处于磨合期,他又做不到袖手旁观,想着办法开导我。可是他越是客观地说“你跟人家怎么比?! 人家先一年进入课题,论文有老师手把手教着写,人家快是理所应当的”,我越是“不可理喻”地歇斯底里。
想申请公派留学,拼命地学习英语,攒的所有补助也都交给了新东方和托福考试。因为研究方向太过小众,国外院校也都没有对应地专业或者教授也没有固定于此地研究课题,申请过程十分周折。
在美国地每一分钟,全身的细胞也都会倔强地坚持着。我的野心很大,大到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树立一支研究方向;我的目标很高,高到想要同时获得国外导师和国内导师的认可。幸运的,能拥有一个国内国外都与我同一个学校的室友。她所呈现的淡定和从容是我学不来的,是啊,怎么能学啊?我所挑战的未知领域,我所希冀的一个偏见人物的认可,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回国后专心攻克最核心的难题,每天熬夜并早起,用所有能呼吸获得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在没有结果之前不允许自己妥协。
论文送审后回家休息了一周左右,匆匆来单位来报到了。领导颇为意外,但也安排我了座位并办理一些手续。按道理必须有了毕业证才能办入职报到才会有工资,但破例在我工作了半个月后就给办理了。
我终于靠工作领工资了!这一切的代价就是我快速地学习原来并不接触的事情,熬夜写着项目申请书和论文。
婚礼前依旧忙着项目,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婚礼前前后后一直忙碌,婚后回来上班,依旧每天花三个小时颠簸在路上,还熬点夜做些方案,以为自己身体还是挺棒的。从满怀希望知道怀孕到流产,也就一个半月,经历了孕酮低、注射黄体酮,但最后胚胎停育,于事无补。
一直没有时间喘息的我,突然有了半个月的产假了,彻底在家待着足不出户。领导差女同事来探访看望,还是很感动的。
这些年的不甘、执着、努力和坚持,是我为了向那些本来就怀有偏见的人证明自己的抗争,但最终只是短暂地拥有在他们眼里的倒影,却给自己带来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结果,以致未能幸福地拥有一份生命的赠予。
我素昧蒙面的baby,上天本来说要将你赠予我的,可是半路却收回成命。或许是因为,他要等着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