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羊城生活了几十年,第一次亲身感受羊城八景之一:“萝岗香雪”的魅力。2019年刚过,元月中旬,漫山遍野的梅花绽放,犹如香雪飘飘,吸引十万人络绎不绝来观赏,无论是花还是人,都太壮观了!只能用一个字概括:“海”。花海与人海相辉映,七彩斑斓的衣裳在圣洁的花瓣雨中穿梭,人的笑脸和梅花盛放的灿烂芳容争丽斗妍,未闻梅香已醉人。有当地朋友说,清晨来,人迹罕见,梅花的清香分外真切。特别羡慕萝岗当地的友人,可以在“香雪”独自开的时节,每天静静来赏梅,没车马喧,没人声鼎沸,闻到淡淡的花香,拂去内心的尘埃。可能,梅花仙子也会莫名地感叹:“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吸引那么多人远道而来拜会我呢?也许是人对我有太多的期许吧。”
自古以来,“梅、兰、菊、竹”,被赋予很多抽象的意义,这谦谦“四君子”,“傲、幽、坚、淡”,象征着很多“君子”般的高尚品格,例如:铮铮铁骨、百折不挠、高雅圣洁、不亢不卑、刚正不阿、不随波逐流……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符号。它们是一种理想的寄托,一种境界的向往,是咏物诗和人文画最常见的题材。然而,在哄哄闹闹的人群中,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梅那种“凌寒独自开”的高傲冷峻,我丝毫感觉不到。或许是气温太高的缘故吧(十几摄氏度)。压根也嗅不到一丝梅之清香。或许是我鼻子不灵吧。
人们都很欢快地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来拍个不停,有些还专门配备了自拍杆、“长枪短炮”。不同的人在我身边穿梭往来,我在恍惚间呆立,无所适从,犹豫一叶孤舟在人海与花海中“漂浮”……这时,一位老伯伯蹒跚走来,笑着邀请我为他拍照,虽然是独自来赏花、虽然身体残疾、拄着拐杖,但满面春风,他乐呵呵地拍,全然不顾脸上的汗滴。我拍完照,很恭敬地把手机还给他。突然觉得,他,才是真正的梅花!他是萝岗香雪中踏雪无痕的侠士,生活的重锤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他就像那梅花,翩然而至又悄然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原来,真正的梅花不在花海里,却在身边平凡处。我们其实不需要舟车劳顿、长途跋涉去寻寻觅觅,真正的傲骨在心里。
素颜无色己亥年新月初十凌晨书于明德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