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好些故事。
天在由暖转热,还好,六月份的尾巴,坐在午后微热的石凳上对着来时的方向神游也不至于被天气闷的满头大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去絮叨是极好的,因为谁也搞不清这种所谓的安逸会不会存在间歇性,就像是六月末七月初的天气,闷归闷,热归热,而雨归雨。
Chapter 1 把情欲片A拍成文艺片B很容易,关键在于你如何说服你,B就是A,A就是B
我有两块西数的1T绿盘,当时买来的时候,店家说它们比较适合做仓库盘。
店家这么说,我的心里舒服的很,因为这正好与我的初衷相契合,于是我便礼貌的回应道“的确,的确,我的确需要个仓库。”这时店家有些稍显二逼的纠正我说:“不是仓库,不是仓库,是仓库盘。”
我说我知道,你若是能把苍井空给我活生生的摁进西数绿盘里并让我每天能与其练一会儿口语,那才叫仓库;但如果只是把苍井空浮皮潦草的转换成“1010101110000”,那就叫仓库盘。
店家一脸谄媚的笑着,狡辩说他和我开玩笑呢,他煞有介事的举起那只弥散着劣质香烟味道的大手胡乱而神秘的比划着,说想和苍井空练口语至少得这么个数,他的表情仿佛在昭示着,他真的练过。
在我转身之前,他一边数钱一边说:“仓库多一平多少钱,仓库盘一盘多少钱,我还是知道的。”随后,他以怪异的动作极其费力的把七张红票子揣进了似是缝在内裤前沿的口袋中,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觉着他根本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从始至终。
那个下午从电子卖场出来,午后的阳光没有掺杂任何矫揉造作的修饰,毒辣辣的直射在我的脸上,那时我下巴两侧的脂肪层有些厚,鬓角渗出了薄薄的一层白毛汗。手中握着那两块仓库盘站在某某工业大学的对面,身后倚着的是回去的站牌,隔着衣服,我的脊柱捕捉到了那细微的热量变化。我出神的盯着柏油马路上的车来车往直到盯来了载我回去的公交车。一路颠簸,我变换各种站姿与握姿却终不得要领,车流滚滚,令人产生了一种虚无的超现实感。
等车到站,就是我的学校;等进了学校,我就直接去取毕业证和学位证;等取完这两个证,一个时代便就此崩塌终结。
可时间终归不是行走在真空中,而生活又总要继续。一个操蛋的时代的终结,只能说明一个更加操蛋的时代即将开始。
那时的我想到这儿,忽然感觉世界离我好远,那种遥远甚至超越了我与苍井空之间的距离。
最后,两本证书和两块硬盘安静的躺在床上,电脑的风扇嗡嗡的响着,房间很静,我的鬓角挂着一层已经冷却了的白毛汗。不知从哪一刻起我的校园卡已经被注销,看来这里迫不及待的让我走,于是我便佯装离开,我知道我定要回来,因此,我并没有像个娘们儿一样泪眼婆娑的回头。
那两块西数绿盘从我毕业的那天其便开始服役。我用记号笔分别在两块硬盘的身上粗犷的写下A和B以便区分。半年的时间,B盘中已满载故事片动作片纪录片文艺片,并且它们幸运的被我保存至今不曾删改,每每打开B盘的盘符Z:\,格式化后的931GB空间就好像是关于我未来的一万种可能——那种观赏与畅想的体验比阅读更为直观,比音乐更为激亢,比现实更为安全,许多不是成功的成功和不算失败的失败都充斥在B盘的磁道与坏道中,每个一小时三十分钟后,我都可以为自己勾勒出超过一百三十种结局。某种程度上讲,B盘里埋下了我太多的或不切实际或自怨自艾或波澜不惊的青春情节,甚至在几年后的今天,我仍然想回到某某工业大学的对面去倚上一会儿那微热的站牌,定格几幅画面,然后把这一切统统都塞进B盘中,仿佛这样便让自己的过去变得极为圆满。
而遗憾饿是,B盘并没有改变故事的结局,充其量,它只是加快了故事的节奏,改变了故事的走向。
我倒是认为,真正改变故事结局的,是A盘。
顾名思义,A盘里装满了A片。
A盘的利用率最高,增增减减,删删改改,磕磕碰碰,A盘里或四十五分钟或两小时三十分钟的内容我通常都是拖拽着看完,这里不存在我有关青春和未来的憧憬,相反,931GB的空间里,埋藏的尽是我或羞涩或奔放的性幻想。
我始终觉着,B盘比A盘纯洁,而A盘比B盘真实,说到底,幻想与性幻想,并无差异。
有人因为幻想的实现进而实现了自己的性幻想,也有人由于想要实现性幻想却误打误撞的将幻想变为现实。幻想的结局在A盘,幻想的过程在B盘,不要问我实现的轨迹究竟如何,有关轨迹的争论,要么去问周杰伦,要么去问Falcom。
三年整的时间,我在A盘和B盘里走了个遍。六月的天气与时间点,偌大的校园,依然让人充满了太多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午后的阳光再次直射下来时,我下巴两侧的脂肪已经少的可怜,阳光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我的胡茬间穿梭。我已经习惯了在房间里或阳光下礼貌的直视一个陌生人并施以复杂而扭曲的微笑,曾经所不齿的种种虚伪如今已变成了犹如弥散在寂寞午夜的性幻想一般的坦然。当然,无论如何改变,我依旧还记得自己的幻想,却已然模糊了自己的性幻想。六月的某夜,我与几个朋友在烟雾缭绕的烧烤摊前谈论起性幻想的话题。当他们问到我时,我仿佛是条件反射一般在潜意识里对A盘做了个全盘扫描,却发现已没有什么名字或画面可以勾起我一夜的口水与放肆,我只能无奈的以三年前与那个电子卖场里的仓库盘卖家的争论作为回答。
“苍井空。”
我的答案湮没在整条街的午夜喧嚣中,被酒精与烟雾生硬的吞噬,曾经的羞涩与不齿在此刻竟显得弥足珍贵。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答案,苍井空的名字沉入了这条布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与幻想的窄街。
就像是一只幼小的蜗牛,无声的撞上了一块潮湿的海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