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生了三个儿子,最大的是我爸爸,爸爸妈妈结婚后先有了哥哥后生的我,在整个家族我是被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当然除了父亲“不待见”我,经常骑着他的自行车边追边大喊:“老子要和你断绝关系” 。
父亲因为胰腺癌晚期,第一次手术后医生说最多能活8个月,父亲多活了16个月,我念初一时去世。那时的自己正处在叛逆期对父亲充满敌意,甚至很久都不会喊他一声,经常和父亲有所争执免不了也会换来一顿打,自父亲病后我的日子“清静”了不少,但依旧不愿意去病床前看他。
父亲脾气很急,记忆里总是三俩句话我们就会吵起来,接下来就被父亲一顿揍,所以幼年时对父亲的所有记忆只有五个字:话少,脾气差。
在父亲病重的两年里几乎掏空了整个家底,也是那时知道人血白蛋白的价格,父亲一天要用两瓶营养药不能报销,生活的重担和拮据让本不富裕的家庭可以说是雪上加霜,好在姥姥和舅舅们在暗地帮助,爷爷奶奶也会时不时的接济,就这样父亲虽然无药可医但所有的治疗并没有因此停掉。
两个舅舅是疼他们妹妹的,父亲走后舅舅们把妈妈接回姥姥家疗养了好长时间,舅妈每天的悉心开导姥姥精心的照顾哥哥姐姐们懂事的帮妈妈干地里的农活,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后妈妈从悲伤里走出重新回到了她熟悉的家,我们也回到了妈妈的怀抱。
爸爸妈妈的婚房是老旧的平方,面积不大90个平方左右俩室一厅,有个大大的院子,后来我们慢慢长大需要分房睡,父亲又盖了个大房子和更大的院子,连接两处房子的空地大概有两三百个平方,全种了银杏树,父亲说等我们嫁人了这些树就长大了,以后伐了给我做家具。
父亲活满了36岁便迎来了自己的葬礼,可能是年龄小的原因每天都很困,脑子里稀里糊涂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并没有多大悲伤,而后的每年里也会象征性的去父亲的墓地看看,对生死没有太多刻骨铭心的认知。
就在父亲去世的第二年,父亲的弟弟我的二叔窜说着奶奶把我们赶走,宅子和树木平分,二叔坐在爸爸生活过的院子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我们和妈妈,让妈妈带着我们滚回娘家。如果人有轮回,事有所报,我想二叔用粉身碎骨去还都不为过。
前两年和小叔小聚,小叔在没经过我们的同意下悄悄让二叔在包厢等我们,离老远二叔遍在门口迎接,拽着我和妹妹说了很多要求“和解”的话,我不语妹妹低头哭着,这一刻突然想到一句话:他伤的是自己,何谈别人原谅。所以直至现在我都能坦然的去见二叔,只是不知道二叔在以后的日子里是否谴责自己的过去。
这些年,最疼我的姥姥走了、舅舅舅妈走了,面对生死我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感触,等我死了一定不要穿难看的寿衣,也不要住在漆黑的棺材里,如果有可能最好穿着舒服的睡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遗体或捐或埋或变成人间的风雨。
《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死去的人他们应该并不希望我们活在痛苦里,也不希望我们活在遗憾里,死亡大概是另一种旅程的开始,我们害怕和担心的也是自己对于未知的恐惧。此刻离我们远去的人他们应该在另一个世界相约着去踏青、去钓鱼、去做各种有意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