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大部分时候是安静的,我们来了,才这么闹腾,充满了,人情味儿。
烈日灼灼,一阵风摆弄着树叶,远远看着像是一群群热切的人挥舞着双臂,闹哄哄的,一团团,一簇簇,努力地光合作用,给这棵巨大的树制造养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粗粝的树干巍然不动,像一块丰碑,高大隽永。这棵桦树,已经70多年了,就在这儿没挪过窝儿,或许,他想过,只是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这条路上,和他一样的桦树,多的数不清,树叶互相支撑着,根系互相缠绕着,夯实着这片丰沃的土地。
他靠着这棵孤独的桦树坐着,努力地蜷着腿,尽量缩在逼仄的影子下,原来没有树叶,一棵树的影子是那么小。细细的汗顺着早已花白的鬓角在他皱纹间流淌,似是想开辟出一道捷径,却终究随着沟壑滴落。
“不早了,再不赶快,怕是来不及咯。”这是提醒,也是感慨。经年累月的伤痛,蚕食着所剩无几的生气,压抑了这许多年,他、他们都变得比以前柔顺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风太大,太阳太烈了吧?一个趔趄,他们整整齐齐地跌进了这里,毫无预兆的再聚首,有些局促,有些期盼,有些揶揄,有些愤怒…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还是那么纯粹,深埋于心的纯粹。对他们来说,大抵释放比压抑更难了吧,捂的久了,他们也不知道,再把这封盖打开,到底是一股酒味,还是一股醋味,越久,越是惴惴不安……这时间呐,像是一块碾子,轱辘来轱辘去,仔仔细细地把每个人磨成一抔土,兢兢业业,冷漠无情。偶尔经过的这阵风,肆无忌惮地把他们扬在半空中,又缓慢的下坠,阳光落在他们脸上,熠熠生辉,那是卑微者的颂歌,尘埃里的独舞,逆境中的昂扬。这一次,对他们来说,释放,比压抑更容易了。
“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
“当然没有”他们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她有些疑惑。
“因为我相信。”
——寥寥几笔,致所有沉默的歌者;过去,当下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