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诚的白月光加我微信，暗示我过去捉奸。

我去了，没掀桌子没发火。

白月光见挑衅不成，走悲情路线，声泪俱下说起她和莫诚的爱情故事。

我：“只要你能让莫诚主动提离婚，我马上跟他离。”

白月光半年后一脸颓气的来找我。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跟你离婚？”

“因为他不敢啊，离不离婚，我说了算。”

1

结婚五周年这天，我和莫诚约好了晚上出去吃饭庆祝。

临出门的时候，接到保姆秦姨的电话，说我妈闹肚子，整个人快虚脱了。

莫诚已经把车开到路边，我急匆匆地上了副驾驶，刚想说去医院，莫诚就先一步开口道：

“九九，我刚刚接到电话，有个挺重要的客户回国，让我去机场接一下。”

他的语气又急又愧疚，意思这客户不能得罪，他现在得赶紧走，今晚的饭也吃不成了。

正巧前面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我着急去医院，“行，你忙你的。”

说完就利落的下车关门，跑两步，出租车里的乘客刚好下来，等车空了我直接钻进去，急的掌心全是汗。

“师傅，省立医院。”

医生说我妈是慢性结肠炎，各项检查做完，又拿了药，回家已经将近凌晨。

把我妈哄睡着，我让秦姨给我煮了碗面。

刚吃一口就接到莫诚朋友打来的电话，说莫诚喝醉了，让我去接。

我按照地址找到市中心的那家酒吧，在包厢看到了莫诚。

他怀里搂着一个女人，正低头跟她说话，动作亲密，嘴里喊着芳芳。

我叫李念九，名字里没有“芳”字。

芳芳，白芳芳。

白芳芳是莫诚心尖尖上的白月光，从高中就喜欢，可惜当年没追上。

白芳芳看不上他，远嫁北方的一个富二代，前几年离婚了。

听说，离婚后去了国外发展。

所以，莫诚说的重要客户就是白芳芳啊。

啧，我可终于见到这位传闻中的白月光了，刺激！

2

“嫂子，我姐今天刚回国，我们给她准备了接风酒，这么高兴的日子，诚哥多喝了点，你不会介意吧。”

先开口打破沉默的人叫白洋，莫诚的高中同学，铁哥们，白芳芳的亲弟弟。

“当然不介意。”

我笑笑，温温和和地说，大度贤惠是我的标签，在莫诚的圈子里，我一向温柔示人，出了名的贤妻。

莫诚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立刻推开了白芳芳。

“你怎么来了？”

我在他另一边坐下，指着白洋，“他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

莫诚猛地扭头看向白洋，脸色沉下去。

白洋不怎么自在的挠挠后脑勺，想说话的时候，白芳芳挽住莫诚的胳膊，笑盈盈的开了口。

“是我让白洋打的电话，你结婚的时候我没去，我一直想见见你老婆呢。”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意味不明。

莫诚从白芳芳手里抽出胳膊，阴晴不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搂我，低头小声跟我解释。

“接客户的时候在机场碰到了，白芳芳是白洋的姐姐，很多年没见了，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本来想早点回去陪你，结果他们拉着我不让走，非得来喝一杯。”

我信了他的解释，并且笑盈盈的敬白芳芳伸手，“芳芳是吧，你好。”

白芳芳认真看了我一会，勉强扯了下嘴角，“你好。”

时间不早了，我说困，莫诚就放下酒杯说散场了。

临走前几个男的勾肩搭背去了洗手间，我觉得酒吧里太吵就出去等，白芳芳跟着我出来了。

“李念九，你怎么这么怂？”

3

事实上，白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打算来，莫诚想回家就自己叫代驾，不想回爱去哪去哪。

但是，白洋刚挂了电话，白芳芳就加我微信了。

发了几张照片，有她和莫诚的接吻照，也有今晚她靠在莫诚肩膀上的暧昧照。

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但意思很明显。

挑衅我呢，让白洋给我打电话发地址，她再用照片刺激我，是想让我过来捉奸。

我来了，但是我没闹，所以她急了。

怂？

呵，真逗。

我在门前站定，瞧着不知何时下落的雨，转头看一眼白芳芳，笑了一声。

“我是有底气，莫诚不会跟我离婚的，他不会娶你，跟你玩玩而已。”

“跟我玩玩？”

白芳芳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用了将近半小时讲了她和莫诚的故事。

她说莫诚高一暑假跟着白洋去家里玩，对她一见钟情。

她说莫诚为她打过架，把一颗真心完完全全捧给她，可惜当时她有男朋友，两人年纪也不合适。

她说她结婚那年莫诚哭成狗，把自己喝到胃出血，给她打几十个电话。

她说她离婚那年，莫诚说以后会照顾她。

她离婚那年是我和莫诚结婚的第三年，也就是说，我和莫诚结婚的第三年他们就搞一起了。

她说她离婚后根本没出国，她一直在另一个城市，一直住在莫诚给她买的房子里。

她说莫诚每个月都会去看她，他们会做所有亲密的事。

她说她知道今天是我和莫诚的结婚纪念日，她是故意选在今天来南城，她让莫诚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莫诚选择了陪她。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莫诚和白芳芳的完整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白芳芳期待在我脸上看到怒火，我只是懒懒耸下肩膀，无所谓的笑笑。

“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不会娶你，我是妻你是妾，不对，你连妾都算不上，只能算外室。

“法治社会，道德两字在脑门上压着，你就跟过街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莫诚给你买的房子？啧，夫妻婚内共同财产懂不懂？我高兴，房子你可以继续住，我不高兴，房子我也能收回来。”

白芳芳气的咬牙，“你别太嚣张！他会娶我的！”

我笑的更愉悦，“你今晚把我叫过来，这么急不可耐的跟我摊牌，说明你已经跟莫诚闹过很多次了，他一直没松口，你对他失望了，所以才来挑衅我，对吗？”

白芳芳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我见她情绪高涨到恨不能扑上来掐死我，为了保我小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这样吧，只要你能让莫诚主动提离婚，我马上跟他离。”

白芳芳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我，“真的？”

我拍着胸脯保证，“比真金还真，要是骗你，莫诚这辈子断子绝孙。”

白芳芳还想说什么，莫诚他们正好出来了。

莫诚和白洋两人脸上都带着伤，一看就打架了，白洋的伤比莫诚重很多。

难怪出来的这么晚，敢情是好兄弟在厕所切磋武艺呢。

白芳芳临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朝我看，以眼神示意不要骗她。

4

白芳芳直接找上我挑衅，我倒是不意外。

她着急了。

莫诚比我大一岁，白芳芳比莫诚大七岁，我今年都二十九了，白芳芳今年三十七了。

年纪不算小了，再拖几年就真的老了。

莫诚迟迟不给她名分，等待遥遥无期，她今天故意瞒着莫诚把我叫来，是挑衅我，更是逼莫诚。

回到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给莫诚脸上的伤抹了药后，我把白芳芳发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他见事情已经暴露，没再隐瞒。

“白芳芳是我高中时候喜欢的人，当时她嫌我小，说只把我当弟弟，结果跟了一个就比我大两岁的富二代。

“她就是嫌我穷，跟你结婚后，我其实已经忘了那段感情，直到有一天，白洋突然说他姐离婚了，想见见我……”

白芳芳说，她老公婚内出轨，她小门小户，玩不过人家高门显贵，明明过错方是男方，最后她却被净身出户。

当了几年阔太太，出来跟社会脱节了，找不到工作，连房租都快付不起。

莫诚说他挣扎过，可白芳芳哭的梨花带雨，一直说后悔当年没选择他，加上白芳芳一通一通示爱的电话，他没把持住。

“九九，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跟她断了。”

白芳芳说她结婚的时候，莫诚哭的跟狗一样，我没见过狗哭，但此刻，莫诚这皱巴巴的脸确实像哈巴狗。我问他，“真能断了？”

莫诚忙不迭的举手发誓，“一定！”

莫诚说，白芳芳这次是偷偷回来的，到了机场才给他打电话，他让白洋去接，但白芳芳说，如果他不去，她就死给他看。

他说白芳芳最近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做事极端，所以他尽量哄着，只是没想到白芳芳会让白洋把我叫过去。

他说他对白芳芳已经没有爱了，只是当年的女神终于屈服于他，很有成就感，有种变态的得意。

5

莫诚说，他现在爱的是我。

爱我？

鬼才信。

我和莫诚的婚姻，说到底，是双方家庭在权衡利弊后促成的。

我妈退休前和莫诚他爸在同一家单位。

莫诚他爸得罪了顶头上司，一直被打压，我妈是总公司的副总时，他还只是分公司的一个小主管。

本来他攀不上我妈，偶然的机会，我妈去分公司检查他负责接待。

听说是校友又是老乡，我妈对他很照顾，莫诚他爸趁机抱稳了我妈这棵大树。

可以说，莫诚他爸一步步爬到分公司项目经理，是我妈一手提拔的。

莫诚虽然不爱我，但因为我妈的威慑和他爸的警告，婚后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婚前他也做的滴水不漏。

当年莫诚他爸为了巴结我妈，连房子都买在我们小区，莫诚他妈偶尔带着他去我家串门，所以我跟莫诚早就认识。

只是那时候他成绩差又总惹祸，他妈觉得丢人，带他去了一两次就不带了，所以我们接触的也不多。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我妈说，他爸妈相中我了，想撮合我和莫诚，问我愿不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

跟莫诚那学渣不同，我是学霸，初高中读的都是省重点学校，高考成绩省前五，奖学金拿到手软，研究生都是保送。

再说，虽然我是单亲家庭，但我妈是外企高管，我是学霸，南城本地人，外公开厂的，比较疼我，高考结束直接送我一套房，大学毕业又送两套。

我这条件算不上绝对优秀，但也不差吧，找对象，肯定要找个能配得上我的男人啊。

莫诚家没我们家有钱，他是潜力股其实也可以的，但那学渣连最差的大专都是花钱上的，笨成这样我能看上他？

唉，年少轻狂，这话很快被打脸了。

研一的时候，莫诚从他妈那搞到我的微信，对我展开猛烈追求。

我没谈过恋爱。

大学之前，我觉得谈恋爱是自毁前诚，因为男人会影响我学习，所以我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男人于我是累赘。

大学的时候，我没空谈，因为要参加各种比赛，考很多证，每天跑实验室，去做家教，时间太紧了，哪有心思找男人。

没碰过爱情，没经验，加上莫诚实在太会撩了。

他经验贼丰富，各种撩妹套路闹的我眼花缭乱，完全手足无措，小鹿乱撞，纵然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还是被勾了魂。

主要是，他不仅撩我，他还攻略我妈，把我妈当亲妈孝顺。

他追了我三年，我用一年的时间对他有好感，用两年的时间爱上他。

我二十四岁研究生毕业，毕业后就嫁给他。

我以为嫁给了爱情，后来才顿悟，他其实不爱我，只是因为他爸妈想让他娶我，他才费尽心思的追我。

他爸看中我，是因为他爸升职需要我妈。

他妈看中我，是看中了我独生女的身份，看中了我名下的几套房。

我妈同意这门婚事，也是诸多考虑。

一是她觉得，莫诚爸是她一手提拔的，这种关系下，公婆对我肯定是百分百的好，我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二是莫诚虽然上学的时候顽劣，但毕业后变了不少，家里凑钱给他创业，公司规模小，但是他有抱负有野心，至少那时候看起来是。

三是因为我爱上莫诚了，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6

和莫诚的这段婚姻，我真的努力过。

当我发现婚后莫诚渐渐对我冷淡时，我没气馁，那时候是公司发展最关键的时期，我以为他是烦的，所以处处体谅他。

我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他胃不好，我给他熬粥煲汤，他喝酒我半夜起来给他煮解酒汤，他生病我守他一夜。

他喜欢打游戏，我陪他一起打，他喜欢赛车，我跟着他去疯。他摔断腿，我照顾他的间隙帮他把冠军拿了。

他公司发展不好濒临破产，我放弃留校机会，放弃大企业的高薪工作进公司帮他，陪他熬过最难的低谷。

我迎合他所有的喜好，帮他解决公司的难题，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当他老婆了。

我其实能感觉到，他后来对我没那么冷淡了，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他想好好跟我过日子，但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

突然有一天，他又开始心不在焉了。

现在想想，他的态度改变，就是从白洋那个电话开始的。

原来那个时候，他连着几天没回家，是去见白芳芳了。

可惜那时我并不知道他外面有人了，只是他妈和他弟弟偶尔的阴阳怪气让我敏感的顿悟。

他追求我，他娶我，只是因为他爸逼他娶我。

只是因为，他想创业，如果他追我，他爸就给他凑钱让他开公司。

可即便我参透了残酷的真相，我当时也没认命，甚至更努力的去捂热他的心。

结果，发现自己是笑话。

我对莫诚彻底死心，是在婚后第三年冬。

婚后我们没急着要孩子，是因为结婚那年莫诚的公司濒临破产，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公司上，没时间生孩子。

那年冬天，第一场雪后，我怀孕了。

孩子是意外，但是我决定留下，我很喜欢小孩，突然来了，心里很是欢喜。

当时莫诚出差，我给他打电话准备谈谈孩子的事。

电话通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边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莫诚，我内衣呢？”

脑子里一根弦崩断的时候，莫诚小心翼翼的试探，问我听到什么没。

心跳停了一秒，我说没有。

我不是个碰到事就立刻大吵大闹的人，越生气，我反而会越冷静。

我喜欢拿证据说事，所以我没打草惊蛇，我先让人查了，查到了白芳芳。

所以事实上，根本不用白芳芳发照片，我早就知道莫诚金屋藏娇了，我甚至知道莫诚给白芳芳买的房子在哪。

我知道她是莫诚的白月光，知道她结过婚，也知道她离婚的真相。

离婚，并非她前夫出轨，是她婚前不自爱，流产太多，很难再有孩子了，她前夫是独生子，自然不能断了香火。

拿到莫诚出轨的证据，我是准备离婚的。

但是，莫诚他妈提前一天上门找事，推搡中我从二楼滚下来了，孩子没保住。

我把这归为天意，孩子没了，这婚是离定了。

可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一些人，总有一些事，让你即便知道前方是条荆棘路，也得赤脚走下去。

7

我妈晕倒了。

接到保姆秦姨的电话，我急匆匆的赶到医院。

堵车严重，到的时候我妈已经经过抢救躺在了病房。

我瞧着她浑身插满的管子，双腿一软就要坐地上，医生苏弘及时握住了我的胳膊。

“暂时没事了，别担心。”

苏弘的音色浑厚，带着安抚之意，他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这会儿情绪有点崩，完全听不到四周的声音，脑子里嗡嗡直响。

只记得上次我妈来医院时，苏弘说过一句话。

“扩散的太快了……如果下次再来医院，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苏弘扶着我坐到另一张床上，转身准备给我拿纸，我自己抹了泪，猛地抓住他的袖子。

“还......还有多久？”

苏弘顿住，回头看我，沉默了很久后才轻轻吐出几个字。

“最多，半年。”

半年……

我妈是后半夜醒的，我没睡着，正趴在床边闷闷的哭，察觉有只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抬头，正好对上母亲心疼的目光。

她说话还有点费劲，“知道了？”

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我妈退休那年，查出直肠癌晚期。

她对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确诊后并没打算告诉我。

是秦姨怕我以后责怪她，也是同情我妈一个人抵抗病魔太辛苦，纠结了很久才跟我说了。

我第一反应是不信，直接让秦姨带我去找医生。

医生的话直接把我打入地狱。

“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你母亲不愿意化疗，我们尊重患者的意愿，按着目前她的身体情况……最多三年，当然，具体还得看后续治疗……”

白芳芳问我，为什么不跟莫诚离婚。

这就是原因。

我是在失去孩子的那天，接到的秦姨电话。

没有人知道，那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丈夫出轨，孩子没了，得知亲妈确诊癌症……

这三个人，一个承诺会陪我白头偕老，一个我本该养他长大，一个生我养我护我长大，很快，都将离我而去。

那天，明明病房里开了空调，我还是冷的浑身发抖，全身的血液都像结了冰。

心里塌了一个洞，血淋淋的。

查房的医生见我蜷缩着身子一直喊痛，吓得不轻，问我哪里痛，我不知道，因为哪里都痛，身体痛，心脏痛，呼吸痛，连灵魂都是痛的。

我能撑过来，是因为我不能倒下，我妈需要我。

冷静下来后，我藏起了莫诚出轨的证据。

因为我妈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幸福，她觉得我嫁给莫诚很幸福，所以哪怕是假象，我也要维持。

哪怕莫诚已经肮脏，我也得吞了这污水。

至少，在我妈走之前不能离婚。

如果离婚，以我妈的脾气，她肯定不放心我一个人生活，她还会为了我的婚姻操劳。

我不能让她在生病的时候，还天天为了我的事操心烦忧。

时间不多了，我得让她在最后的日子过得开心，让她走的安心。

可是我远没料到，白芳芳竟然如此恨我。

8

“什么时候知道的。”

妈妈问我，我也没瞒她，我说秦姨早就告诉我了，我也提了苏弘。

“其实苏医生不是秦姨的亲戚，是我的朋友。”

具体点说，苏弘是我一个客户的朋友。

当初知道我妈有了这病，我到处找关系，一个客户帮忙联系了苏弘。

跟苏弘聊过后，我直接让我妈转到了苏弘所在的医院。

知道她想瞒着我，我是让秦姨出的面，就说苏弘是秦姨的远房亲戚，是这方面的专家。

“您总骗我，上次痛成那样，还让苏医生跟我说是慢性结肠炎，您每次都让苏医生帮您演戏，

“其实啊，是我和苏医生给您演戏，我装作不知道，但苏医生每次都偷偷告诉我实情。”

母亲愣了一会，然后轻轻拍着我的手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难怪，难怪啊，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受了委屈不说，独立，好强。

“明明我是你妈，你却总想保护我，像个小大人似的，偏偏这两年，突然像变了个人。

“总缠着我撒娇，每天都要看见我，出差了，晚上也要给我开视频，给我买好多东西，恨不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把脸贴在她手上蹭了蹭，哽咽着开口。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秦姨没告诉我怎么办？如果到了最后我才知道怎么办？我都来不及告别。”

母亲带着老茧的手抹去我脸上的眼泪，声音柔软慈爱。

“你一直很孝顺，平时妈咳嗽一声你都如临大敌，如果把这事告诉你，你的心思全放妈妈这里了，每天都得担惊受怕，妈想让你多开心两年。

“而且，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劝妈化疗，妈妈不化疗，不化疗。”

她放下手，慢慢摸上自己的头发，颤抖的声音带着执着和思念。

“你爸最喜欢我的头发了，化疗头发就没有了，我马上就要去见他了，得留着啊。”

我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来，“好，不化疗。”

原来，她又想我爸了。

9

我妈和我爸是青梅竹马，两人都是学霸，从小学到大学都考一个学校，双向奔赴的爱情，大学毕业就结了婚。

他们的爱情，连老天都妒忌。

结婚的第二年，我爸救了一个跑到马路中间的小女孩，那女孩得救，我爸在救护车来之前断了气。

我爸临死前一直喊着我妈的名字，可惜到死都没见到我妈最后一面，手里还攥着给我妈买的发卡。

我妈受了刺激，差点就跟我爸走了，绝望的时候发现怀了我。

我妈这边的亲戚都让我妈把孩子打掉，我妈不听，执拗的要把我生下来。

她说，我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打掉了，她会疯，会死。

听外婆说，我妈从前很温柔的，说话都温声细语的，也容易害羞。

外婆说的我没见过，因为我记事的时候，我妈已经为了我，变成了一只护崽的母老虎。

我在学校被同学冤枉偷东西，被那学生的家长逼着当众做检讨时，我妈牵着我的手，趁着早操时间，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冤枉我的同学拿出证据。

那同学本来就是故意冤枉，自然拿不出证据，被我妈逼着当众跟我道歉，后来那同学的父亲来找事。

那天，我记忆尤深。

男人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我妈一米六五，九十斤。

我被那男人抓住时，我妈直接冲过来，把我拽过去护在身后，自己跟那人扭打在一起。

她的头发浓密顺滑，乌黑透亮，她平时最爱惜自己的头发，她说，我爸最喜欢摸她的头发。

那天，头发被拽掉一撮她不痛不痒，嘴里始终高喊着，“谁都不能欺负我的九九！”

我妈完全不要命的攻击，脑袋撞到墙出了血还死死咬着那男人的胳膊，疯癫的模样把那男人都吓到了。

我妈一战成名，从那之后，没人敢明着找我麻烦。

暗里也没人再敢惹我，因为我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

我妈的头发很漂亮，我舍不得我妈的头发再被人拽掉，所以受了欺负，我会自己报复回去，架我自己会打，我的牙齿也很锋利。

我很惜命。

但是谁说我妈一句，谁碰我妈一下，我也不怕死。

所有人都说，我妈是母老虎，我是小老虎。

10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我妈不肯在医院待着。

我拗不过她，只能请示了医生之后带她回家。

莫诚知道我妈的情况后要过来照顾，我妈说最后的时光只想跟我过，把他撵走了。

这倒是很奇怪。

莫诚这人嘴很甜，跟他爸一样会拍马屁，平时对我妈很孝顺，我妈一直很喜欢他。

可这次住院后，一次也没提过他，连他过来探望时，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的。

而且，这两年她天天催我生孩子，还经常跟莫诚说，让他暂停工作积极备孕，怎么这次住院后反倒不催了？

甚至提都没提过。

按着她的性子，应该希望我半年内怀上才是。

我其实都想好了，最后两个月的时候告诉她怀了，让她安安心心的走。

但是她竟然不催了。

很奇怪，但我也没问，她静心养病最重要。

莫诚被我妈拒之门外，苏弘来的时候，我妈倒是非常欢迎。

我也很欢迎，因为苏弘是医生，能给出专业的意见，能教我按摩的手法，能让我妈少痛一点。

苏弘指导我做营养餐，可惜我妈已经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脸颊凹陷，骨瘦如柴。

再后来，她大小便失禁，行动不能自理。

我妈从来都是坚强的，身体上如何痛，她咬牙都能撑过去，可精神上的折磨彻底摧毁了她。

她要强了半辈子，如今没有尊严的等死，她生不如死。

最后一个月，她醒着的时间很短，睡着的时候也开始说胡话，有时候迷迷糊糊的喊我的名字，有时候喊我爸的名字。

最后一次清醒的时候，她跟我说了很多话。

她说，“九九，如果过得不幸福，就离婚吧。”

11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妈这次晕倒，是被白芳芳气的。

那晚在酒吧门口，我告诉白芳芳，只要莫诚主动提离婚，我就离。

白芳芳回去就让莫诚给我打电话谈离婚的事。

莫诚没打电话，反倒把她骂了一顿，让她不要再去找我，还从她手机里删了我的微信。

白芳芳大概是失望透顶了，又不死心，最后偷偷从莫诚手机里翻到我妈的手机号，给我妈打电话说了她和莫诚的关系。

她觉得，我妈肯定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婿出轨。

可我妈就是忍了。

“知道莫诚对不起你，妈最开始非常生气，可后来想想，你一向要强，眼里容不得沙子。

“你能忍气吞声，肯定是为了让妈走的安心，妈妈就只剩心疼。

“妈装作不知道，是想成全你的孝心。

“现在妈妈要走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九九，你的幸福最重要，不用为了妈委屈求全。”

说完莫诚，她的眼睛看向苏弘，嘴巴一张一合，苏弘赶紧俯身去听。

我不知道我妈跟他说了什么，只看见苏弘轻轻点了点头。

该说的说完，我妈说想去外面看看，苏弘要帮忙，我把他推开了。

母亲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轻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我能抱的动。

苏弘在院子里放了个矮脚凳，我把母亲抱在怀里，就像她当年抱着我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母亲第一次抱我时，是我的新生，我第一次用抱孩子的姿势抱她时，她却要离开这个世界。

“九九。”

她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朝着那个方向伸出右手。

“你爸来接我了，你看，他在那呢……”

我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笑的好开心，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看见了，妈，我看见爸爸了，原来您没骗我，我的眼睛像爸爸呢。”

母亲笑弯了眼睛，“嘴巴和鼻子也像呢，你长得像你爸，性格像我。”

她说，“九九，给妈梳梳头吧。”

苏弘帮我拿来了梳子，我颤着手抚平她被风吹起的几根白发，梳好头，她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红色发卡递给我。

“把这个给妈戴上，我说年纪大了，有白头发，戴上不好看了，你爸非说好看，他就会哄我开心。”

我记得这个发卡。

这是我爸走的那天，紧紧攥在掌心的，这么多年，我妈只在我爸的忌日那天戴，平时舍不得戴，说是怕弄坏了。

大概是知道没时间了，母亲的话很多。

“九九，妈从来不后悔生下你，你爸陪我走完前半生，你陪我走完后半生，妈这辈子很幸福，值了。

“妈就是很遗憾，遗憾你们父女没见过面。

“如果你爸还在，一定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爸爸，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九九，抱歉啊，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爸爸还在，莫诚一定不敢这么欺负你，是妈妈没用。”

最后的最后，她又哭了。

“怎么办啊，妈妈等不到了，等不到你嫁给一个疼你爱你的男人了。

“九九，我的孩子，妈妈要走了，不能给你撑腰了，从现在开始，你要为了自己活着，你要幸福啊……”

明明想让她安心的走，最后，她还是带着遗憾走了。

12

我妈的葬礼过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医院躺了快半个月。

莫诚最近被白芳芳缠得厉害，为了躲她出差了，我没告诉他我病了，也没告诉他爸妈。

秦姨每天来给我送饭，我一口吃不下，她就伸手抹泪。

“九九，如果你妈妈还在，看到你这样，不知道得多心疼。”

是啊，我妈最疼我了，我这个样子，她肯定又该哭了。

于是我没胃口也硬往嘴里塞东西。

苏弘每天来陪我聊天，我让他去忙自己的不用管我，他说他答应了我妈要好好照顾我。

我想起一件事，“那天，我妈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苏弘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我，高深莫测的摇摇头。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机未到。”

啧，不说就算了，我也没心思问。

见我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苏弘每天变着花样的逗我开心，讲笑话，说医院里发生的趣事，让同龄的护士陪我聊天，都没用。

“苏弘，我开心不起来。”

“苏弘，我没有妈妈了。”

“苏弘，我想我妈了。”

把我从床上刺激起来的是白芳芳。

她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在医院，一脸不甘的过来看我。

“李念九，我就不明白了，我一直以为莫诚是因为你妈的关系才不敢跟你离婚。

“可现在你妈已经死了，莫诚为什么还是不肯跟你离婚？他爱上你了？”

莫诚为什么不肯跟我离婚？

因为爱我？

不，他不是爱我，他只是不傻。

我不像白芳芳，完全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当年我知道莫诚在外面养着他的白月光后，我只消沉了一阵子。

得不到爱情，我就把利益最大化。

这两年，我利用公司的所有资源，认识了很多大客户，交了很多朋友。

各行各业我都有人脉，这是我的财富，是我给自己赚到的无形资产。

女人不自强，早晚凉成黄花菜。

白芳芳缠着莫诚风花雪月时，我迅速成长。

当然，我也跟着驭夫有术的姐妹学了几招，研究出一套专门针对莫诚的驭夫之术。

莫诚可以不爱我，但是我得把他拿捏住。

在外，我能为莫诚遮风挡雨，我能帮他解决公司的各种麻烦，我能给他拿到最大的订单，我是他的赚钱工具。

回家，我自由切换成偶像剧里的傻白甜，变成心里只有他的软萌妹子。

把对他的崇拜和迷恋表演的淋漓尽致，尽可能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

我能文能武，我还有颜值。

我本来长的就不差，我还经常去美容院，脸保养的很好，报了礼仪课，气质练的很好，经常锻炼，身材也保持的很好。

圈里的人都羡慕莫诚找了个好老婆，完完全全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带我出去，他贼有面子。

我太了解莫诚了，他这种男人，再迷恋一个女人，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

他也是利益至上的人，当年为了给家里要钱开公司，违心追我两年就能看出来。

白芳芳那样依附他才能生存的白月光，只适合当情人。

他需要的妻子，是我这样能让他脸上有光，能赚钱，又能给他当娇妻的女人。

最关键的是，没了我，他的公司得完蛋。

他智商没我高，人脉没我广，从一开始，公司就是我救回来的。

尤其这两年，他带着白芳芳满世界旅游潇洒的时候，把公司抛给我，是我在管公司，业务都是我在跑，订单都是我搞定的。

不夸张的说，公司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从十几人的小公司到现在的几百人，我是首要功臣。

很多客户都只认我，我一走，公司大多项目都得停。

就莫诚那学渣的脑子，力挽狂澜是白日梦，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有些男人，白月光是他的命，但莫诚这种人，渣是渣，不傻。

离婚他早晚破产，破产白芳芳也得跑，鸡飞蛋打，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离婚。

现在，离不离婚，主动权在我，我说了算。

13

出院后，莫诚恰好出差回来，我跟他提了离婚。

他完全不敢置信，双手掐着我的肩膀，眼睛通红。

“不是说不离婚吗？”

我扔给他几张照片，反问道：“你不是说跟她断了吗？”

莫诚看到他和白芳芳近期的大尺度照片，慌得不行。

“就这一次，九九，酒吧那晚到现在，就这一次，她不肯结束，她说这是最后一次，只要给她她就拿钱离开，不会再缠着我。”

我掰开他的手，“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

莫诚通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地上的照片，语气阴森可怖，“白芳芳给你的？”

“是。”

确实是白芳芳给的，那天她去医院找我，我告诉她，只要她给我莫诚出轨的完整证据，我一定把婚离掉成全她。

这次，我拿我妈发的誓，她信了。

莫诚拿着那些照片冲出去，那架势像是要去掐死白芳芳，我没阻拦。

活该，我就是故意的，谁让白芳芳去找我妈，都怪她，让我妈带着遗憾走。

苏弘知道我要离婚，帮我找了律师。

他问我还爱莫诚吗？

爱吗？

不吧，只是想起他时，心里还会刺疼，毕竟，他是我爱的第一个男人，我曾用双手捧上真心的。

痛是会痛，但绝不回头，他糟蹋了我的真心，他不配。

迁就莫诚这么久，不过是为了我妈走的安心，如今我妈走了，我也该把垃圾丢了。

莫诚始终不愿意离婚，但苏弘帮我找的律师足够厉害，最后还是拿了离婚证，该得的财产一分不少。

离婚后，莫诚的公司岌岌可危。

因为之前的大订单都是我对接的，客户也是我维系的，我走了，很多项目停了，之前我手下的那些大将也走了不少。

眼看着公司要垮，莫诚倒是不急，他是急着追我。

14

搬家的时候苏弘帮了我不少忙，加上他之前对我妈的照顾，我欠他一顿饭。

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出门，结果挺倒霉的遇到一身晦气的莫诚。

“九九，我承认是带着目的追你，但娶你是因为我爱上你了。

“婚后我对你冷淡，是因为我妈总跟我说，我爸被你妈压了一头，如果我再被你压一头，我们老诚家脸都丢尽了。

“最开始我没听她的，我爱你，所以我乐意被你压着，可是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亲戚朋友都嘲笑我是妻管严，说我是孬种，我心态就有点不对了。

“正好那时候，公司遇危机，你能力比我强，比我厉害，很多事都是你解决的。

“公司的人都以你为主，客户也只喜欢你，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我就开始自卑。

“我承认，我这个人要面子，你太优秀了，显得我很窝囊。

“所以我开始听我妈的话，处处冷落你，我听我妈的话，仗着你爱我，把你治的服服帖帖。”

莫诚把我堵在餐厅门口，来来往往不少人，回头率太高，我要换个地方谈，莫诚不肯，按着我的肩膀，红着眼睛非要听我一句承诺。

“九九，复婚好不好？”

我看着眼前狼狈颓废的男人，只觉得陌生。

“莫诚，为了你，我才那么努力的为我们的未来奋斗，我才逼着自己越来越优秀。

“如果你跟我一样，你会为了我拼尽全力，而不是因为那可恶的自卑去嫉妒我，打压我。

“所以你看，我们是不同频率的。”

“我是爱你，可是你不配，你不配拥有这么好的我。”

莫诚不死心，“九九，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发誓……”

“莫诚。”

我打断他的话，“其实当年白芳芳那句‘莫诚，我内衣呢’，我听见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背叛了，然后，我被你妈推下楼流产，知道我妈确诊癌症……”

我盯着莫诚震惊且惨白的脸色，说起过往已经十分平静。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想死，整个人都破碎了。

“可是我必须把碎片捡起来，自己把自己拼凑完整。

“你说我光芒太盛，可是莫诚，你只看到表面，我其实是血淋淋的。”

我看向正朝这边跑来的白芳芳，一点点掰开莫诚的手。

“你配不上我，但是和白芳芳挺般配的，我祝你们幸福。”

“九九……”

莫诚还想伸手抓我，被白芳芳拽住了胳膊。

“莫诚！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想用钱打发我，休想！”

后来两人怎么吵的我没听清，因为苏弘过来了，我直接上了他的车，换了个餐厅吃饭。

15

那天之后我就没见过莫诚了。

我也没时间打听他的消息，我忙着搬家，忙着创业，忙的团团转。

再听说莫诚的消息，是在半个月后。

接到前婆婆的电话，我才知道莫诚出事了。

原来我和苏弘约饭那天，莫诚也被白洋喊去吃饭。

因为莫诚把白芳芳拉黑了，白芳芳找不到他，就让白洋把他叫出来。

没想到我们去的是同一个餐厅，撞上了。

我坐着苏弘的车离开后，莫诚开车追我们，白洋和白芳芳都在车上。

一路上，白芳芳都在大吵大闹，吵到最激烈的时候，白芳芳去抢莫诚的方向盘，结果跟一辆货车追尾。

白芳芳因为抢方向盘的时候解开了安全带，当场死亡，莫诚成了植物人，白洋断了一条腿。

莫诚他妈一直觉得我深爱莫诚，自己不想在医院待了，就打电话想让我去照顾莫诚。

我拒绝，她很不可思议，骂我狼心狗肺。

骂就骂吧，她开心就好。

反正她是开心不起来了，儿子躺那了，老公也留不住了。

莫诚他爸腰包有钱后，受不了莫诚他妈的无理取闹和大嗓门，在外养了一个，儿子都七岁了，莫诚他妈最近才知道，正闹呢。

我对这个前婆婆实在没多少好感。

她以前对我的好都是表面功夫，她偏心小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竟然觊觎婚前我外公给我买的房子。

给我洗脑，说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送给小叔子当婚房。

我不搭理她，她就到处说我小气。

房子要不到，她就偷拿我的化妆品和包包给她亲闺女，我是忍了一段时间的，后来她偷上瘾了，我就来气了。

没揭穿她，我直接报警了，说家里进贼，警察通过监控找上她。

就是这事惹恼她了，从派出所出来她就来家里闹，就是那次，害我流产了。

朋友把莫诚出车祸的新闻转给我，问我什么感受。

感受？倒是有一个。

朋友们，开车一定注意安全，不要吵架，一定系好安全带！

16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重新在南城站稳脚跟。

公司发展的很迅猛，得益于我多年累积的人脉资源，也因为之前跟着我的老将都来投奔我了，合作默契，所向披靡。

我赚了很多钱，换更大的房子，买各种奢侈品，我妈说希望我以后为了自己活，希望我能幸福，于是我完全随心所欲，怎么舒坦怎么来。

我什么都不缺，不缺物质，也不缺男人。

苏弘是自己找上门的。

他问我要不要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时，我想了会，说有这打算，想找个小白脸。

“小白脸听话，又帅又乖又省心，不听话的时候我再换，反正我有钱，图的就是我高兴。”

当晚他就拎着行李箱敲门了。

“花钱找别人，不如找我，我听话，还免费，只要给我一个男朋友的身份，我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我第一反应是苏弘在整我，毕竟这人平时太绅士。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没表现出任何对我有意思的痕迹。

不知道是我寂寞太久，还是那晚我喝了酒。

或者月光太美，夜色太浓，苏弘吻过来时我没反抗，迷迷糊糊只觉得头顶的灯太晃。

我最后决定抛弃小白脸选择苏弘，原因很简单。

他会做饭，会说情话哄我开心，会跟我妈一样睡前给我讲故事，事事顺我心，每天自觉发行诚，自觉跟异性保持距离，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除了有一点，就是不要我的钱。

我没打算开始第二段婚姻，我告诉他，“苏弘，如果哪天你想走，你随时都可以走。”

苏弘说，“不想结婚就不结，这样挺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没逼他，他自己答应了。

他答应的实在太爽快，我开玩笑，“苏弘，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他说是日久生情，说这得归功于我妈。

我妈住院的时候，跟他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

说我从小到大如何的懂事，说我上学的时候如何的厉害，说我这辈子没让她操过心，说她这辈子最大的财富就是我。

苏弘说，“我也是单亲家庭，我爸妈在我初中离异，我跟了我爸。

“只是我没你幸运，我爸没几年就再婚了，又有了孩子，不怎么管我。

“我一个人在南城立足，也是拼了全力。

“九九，我喜欢你的坚韧，也心疼你的要强，更共情你的经历，我们是同一类人。”

17

跟苏弘在一起后，他拉着我去看我妈。

“你不是想知道，阿姨走的那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惊讶，“现在能说了？”

上次问他，他说时机未到，还不能说。

山上的风很大，苏弘把风衣外套脱了给我披上。

“阿姨很早就看出来我对你有意思，她说，离不离婚你自己决定。

“如果你不离婚，我一定不能打扰你。

“如果你离婚，我才可以追求你，一旦追上了，请我务必照顾好你。”

我惊讶，“我离婚后，你也没追我。”

苏弘揉我的头发，语气无奈，“毕竟认识好几年了，我了解你。

“莫诚伤你太深，如果你刚离婚我就追，你肯定会把我拉黑。

“而且你当时忙着创业，也根本无心感情的事，我太缠着你，你反而会烦我。”

他所言极是，倒是真的很了解我。

在我妈墓前坐了整个下午，抬脚要走的时候，一只蝴蝶落在了我的肩膀，扑闪着翅膀，久久没有离开。

苏弘说，“九九，阿姨来看你了。”

我泪目。

妈妈，是你吧。

您也想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