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最长的夜,吃过最痛的苦,喝过最烈的酒。 醉过。活过。死过。
(一)
打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到底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反正我只有爸爸。至于妈妈,没有记忆。
可能自己比较笨吧,也贪玩,再加上爸爸一直忙工作也没空理我,十四岁就辍学出来打工了。
未成年,干过各种各样的打杂的活儿。刷碗,端盘子,搬砖,卸货。。。只要肯收我,我什么都愿意干。
依稀记得十几年前,在工厂锅炉房烧煤炭,大概是个黑心工厂吧,每次干完活,全身上下最干净的只有那颗靠苦力挣钱的心。那段时光和煤炭一样黑暗无比,不愿提起。
后来我遇到了她,王楠,她是一个很活泼率性的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来自单亲家庭的我总是很自卑,我害怕别人看不起我,歧视我。 我喜欢她,可我退缩了。楠楠却表现的很大胆,很真实,融化了我的整个冬天。我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经历了一般情侣都有的甜蜜,争吵,冷战。 最后也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去年,我爸再婚了,说实在的,我祝福他,为了顾及我的感受,从小到大,一直单身,我很感恩。这次,我想他是找到真爱了吧。
可是楠楠的家人好像炸毛了,她妈妈一直在跟我说,我爸不要我了,我要变成孤儿了,我那个后妈要掌握财政大权了,我爸的钱全给后妈花了,我结婚也没人管了。最后要求我爸出钱给我们开个中介公司,否则就分手。
我一下子蒙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该去哪里?我爸真的会不要我了吗? 不,我最痛惜的是,跟我一起走过五个春夏秋冬的女朋友,竟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
在所谓的爱情面前,我还是妥协了,我跑回家死皮赖脸的讲出了楠楠的要求,甚至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我质问他,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我爸最终拿出十五万,给我们开了这家小的中介公司,她做负责人。 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她和她们家人那边似乎也平息了许久。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该是这样平平淡淡得持续下去了,可我还是太天真。 谈到结婚的事,她们家要求买房,我有住的地方,但是他们觉得太小太旧,要新房。我们这种小县城首付也得二十万,我一时从哪里掏出这么些钱来呢。跟她们商量,先订婚,房子的钱慢慢攒,中介公司生意还不错,肯定很快就有钱买了。 她们貌似是松了口,我和我爸就张罗着订婚的酒席。
家里的亲戚基本都喊来了,酒宴也准备好了。她们家突然来了一通电话,说没有房子是坚决不同意结婚的,然后就挂断了。楠楠和她的家人没有一个出现在订婚宴的现场,我活像个笑话,傻傻的站立在酒店大厅里。
单亲家庭的孩子性格都会跟我一样扭曲吗?我冲回家又跟我爸大闹一场,最后以断绝父子关系为前提,我爸给我买了房,付了首付。
可我跟楠楠还是分了手,大概是争吵太多,大家都累了吧。亦或者是,她们骨子里就非常瞧不起我吧。不知道。
总之时间定格在去年秋天,我记得那天正好是秋分,昼夜平分的那天。为什么,爱情,就不能是对等的呢?
(二)
打了一个冷颤,惊醒。天哪,原来是做了个梦。也是,我怎么会喜欢女生呢,呵呵。
回想起今天白天,被现实狠狠得打了一巴掌。
高中毕业,大家都在忙着聚会,疯玩,表白。
表白,emmmm,其实,我挺喜欢我同桌的,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一枚学霸,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博士的模样。
暗恋了他三年,今天白天鼓足勇气,向他袒露了我的心意。我不奢望他能立马接受这样的我,只求能得到善意的理解。 谁知道那成为了我跟他的最后一次谈话,我得到的答案是,此生永不相见。 三年的情衷,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我立马成为了他眼中的异类,然后就是陌生人。
我在想,如果我不这么莽撞,是不是还可以跟他做朋友,还可以偷偷的喜欢他,一直到,他娶了他喜欢的女生。 起码我还能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是个gay ,我错了吗? 我就没有爱人的权利了吗?眼泪,全都是我的体会。
夹杂着泪水的眼皮耷拉着,心如死灰,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三)
是北京烤鸭的香味诶,被香醒咯,可是,为啥我心情这么低落呢?一骨碌坐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女的。哼,我一个女孩子,为啥不能喜欢男孩子啊,哼,一定是我那同桌没眼光,哼,没眼光的孩子不配跟我做朋友。
都说肉体和灵魂至少得有一个在路上。一向任性妄为的我,请了假就直接奔赴大首都了。那里确实是一个值得去好多次的大都市。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都有个明星梦,至少我是这样的。一路上幻想着,会不会在我吃炸酱面,或者爬长城的时候,被星探发现,找我去演个偶像剧女一号啊啥的,拥有不死之身的主角光环,想起来真是美滋滋呢。从此当上大明星,走上红地毯,天天上热门,把薛之谦的风头盖过去。
啪,现实太打脸!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真把星探当盲僧吗?
再不济,来场寒冬腊月,春暖花开,秋色宜人,夏日炎炎的艳遇也行啊!然而结果你会发现,大街上长得好看的男孩纸,都是有女朋友的!偶像剧里的老套撞倒情节,才不会真实发生呢,大家都很忙的,谁有空撞你呀。鲁班七号,智商二百五。谁能干出这么傻的事。
见识过大城市的快节奏、喧闹和拥挤,才会更想去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小小的温暖和安宁吧。人潮人海中,大大的梦想,易碎。
(四)
听到窗外公鸡打鸣了,好卖力,好早。早安,世界不同的爱。
正如梵高说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我带着我的热情,冷漠,狂暴,温和,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从我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而如今的一切竟变成了,你有几套房子,你是什么车子,你挣多少票子,房产证会不会加我的名字。
大多数人不得不向现实妥协,仿佛有钱人才配去追求爱情,甚至玩弄爱情,而没钱的只能剩下。
从小到大都是个傲娇的小公举,努力做到比别人好,比别人优秀,从不服输,现在仿佛失了智,当别人在秀恩爱,晒娃,创业努力奋斗,周游世界的时候,我在发愁自己的温饱问题,或者说,我在堕落,活得像个孩子。
我会被劝诫要求不要太高;我会被嘲讽过了30岁就是别人挑我,就嫁不出去了;我会被讽刺重点大学毕业的活得还不如一个大专生,挣得还不如高中毕业的多;我会被素质极其低下的人狂喷,然后还得笑脸盈盈的昧着良心夸赞他们,顺从他们;我经常会被否定,活到27岁,一事无成,啥也不会,大概就是个废柴吧。。。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却又好像季节变换,无能为力。
过几天就是秋分了。黑夜一定要慢慢变漫长吗?我要的光明,快带我去向未来,踏遍万水千山,拥抱未来的我。 但愿,未来的我,不熬夜,不感伤,够勇敢,够坚定。
(五)
你懂的越多,懂你的越少。
怀念从前的自己,想的少,睡得早,总爱笑。不笑,也会保持上扬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