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多慢热,五年才跟人混熟,混成朋友。
但是,大学整整四年,寝室就住斜对门,我俩愣是止于见面点头微笑的不熟的同学关系。
到现在,毕业近两年,我们分开也快一年,但几乎每周通一次电话,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毫无疑问,我们现在是丝毫不掺水分的闺蜜。
每次胡侃一个多小时后,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想,为什么大学四年我们都没有熟起来,研究生两年却让我们最后确定彼此在对方生活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同一间寝室,同一个屋檐下,我们曾“不得不”天天同进同出。有一句话叫最怕空气突然静止,不熟的我们最怕单独相处时彼此沉默。
一定要找个话题出来聊聊,用时下的话叫尬聊。
“我在你空间看到你去西藏旅行的照片。”
我起话头,接下来该你哦。
我两腿交叉盘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看着她。
那是炎热的夏天,武汉的夏天,干坐着就汗如雨下的夏天。可现在回想起来,我记住的并不是热的感觉,而是穿着薄睡衣盘坐硬椅上硌得慌的感觉。
我等着她的回答,很客气,很有礼貌地微笑。
“啊,你看啦?”
她并没有我想象中敷衍两句,说些很好玩之类的感叹语,而是忽然来了精神,终于找到能倾诉的人一般,滔滔不绝讲述起她独自游走西藏的趣事。
跟西藏的蓝天白云一样让人忘我的笑容,心无杂物的开怀大笑,忘却尘俗没心没肺的酣畅大笑。
我见过的每一个去西藏旅行的姑娘,她们相册里都是这般的笑。
正是她空间里地阔云低配上她善良实诚的笑打动我,让我去问她这段经历。
我以为她是跟男友一起去的,因为有人给她拍照。
“我一个人。我和他在四川就分别了。”
本科毕业前夕,她曾对人说要独自去西藏,作为毕业旅行。
之前,我不信一个女孩敢孤身一人去西藏。她以亲身经历让我信了。
她说在火车上遇到一群同样的旅行者,男男女女,年轻人于是结伴前行。回来后他们用彼此留下的联系方式,发送照片,叙述近况。
一条路不在乎远近,只要曾短暂同行过的人,那就是友人。
羡慕她因这段经历有了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
其实我们俩大一暑假也曾一起出去游玩。
那是2010年夏天,上海在举办世博会。我和她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三个女生临时决定去上海看世博会。准确的说,是我临时加入她们好朋友间早就规划好的出行。
那个暑假,我做完为期一周的暑期实践后就无所事事,正好大南要在学校的我帮她们买两张去上海的火车票。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随时随地随手就能在手机上买票,必须要到火车售票点才可以买到。
写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离我们第一次结伴旅游,已经过去整整七年。这些时间都是怎么过去的?现在的我也没有头绪。
但那绝对不是一个空白。期间很多值得讲述的事,比如这次上海之旅。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上海,对这个大都市充满好奇,初次见到充满着新奇。
飘着雨的街道,透过公交车看去,尽是美,朦胧和诗意的美。
向往中有序而整齐的城市街道。汽车对行人绅士的谦让。绿灯已经亮了,但仍有行人在过马路,它们都会整齐划一地等在斑马线后面,耐心等我们穿过。
那时候的上海,我是真心喜欢。
“以后,我想去上海。”那时,从上海回来后,我常常对人说,以后想去上海生活。仅仅因为它留给我干净有序的印象。
然而,我不懂的是,中国人和中国的城,最善于做的就是面子工程。时逢盛事,他们能齐心协力作出任何世界第一出来。若在平常,只是平凡百姓平凡生活的一天,他们蛮可以不在乎,哪怕倒数第一。
这道理,是我七年后真正在上海生活时懂得的。此时,这里也有杂乱无章的建筑,也有脾气火爆的司机,有脏乱差的一面。然而,我并没有因为美好的回忆幻灭而失望,因为现在支撑我坚持下来的是梦想。
梦想,很熟悉又恨陌生的东西。
那时候,我们在上海游玩,并没有谈论过任何有关梦想的东西。可能因为,我跟她俩都不是很熟,仅仅是蹭了她俩的旅行。所以我们谈论湘菜,毕竟她是湖南妹子。
我门谈论最多的是如何进世博园的中国馆。那时候凡是稍微有些特色的场馆都十分火爆,需要排很长时间队才能进入。然而中国馆的火爆就不能用时间来衡量了,它要看运气和早起。也就是说只能早起去排队,等待着世博园开们,进入世博园中的第一批游客才有可能拿到工作人员派发的中国馆门票。
我记得我们研究了下入园的几个入口,只有2号口人比较少,能拿到门票的概率大。唯一的问题是需要很早起床,很早去排队。
仍然记得我在入口处拿到门票跳起来的兴奋模样。因为随后就被门口的保安兵哥哥进行了私人采访。
具体跟他说了什么,真的记不得了。有印象的是我穿着以纯的一套海蓝色短袖短裤,带着记不清什么颜色的帽子,跟他说话时做作地拉着帽子。
跟西西和大南会合时,她们不无羡慕地问我怎么拿到的。我得意地说一大早就起了床,不像她们明说不想起床,也真的没有早起。
那时我为自己的毅力和决心而骄傲。
西西说你把票拿着,我给你拍张照片。我不小心膨胀了,拿起中国馆的门票,把它贴在脸上,撅嘴卖萌起来。结果,那张照片超级做作,超级难看。以至于,她后来回学校发给我,十分放肆地嘲笑一番。我还威胁她一定要删除。至于她是否删除,我不太清楚。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在本科四年,上海之行算是我门仅有的一次交集,或者称得上共同回忆的东西吧。
大学四年,我们是真的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