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猫》 文/瞿三
小灰猫从来都是灰扑扑的,它的背上有一块秃秃的地方,听人说是因为和别的流浪猫打架留下的。它躲在柴堆里,躲在转角处。它时常把自己的身体蜷缩着,像是在保存着自己最后一丁点儿的温暖。它没有波斯猫的高傲,没有加菲猫的慵懒,它小心翼翼的活在乱巷里,一到饭点,就去那几家不打它的房子里去。
它有时候可以吃到鱼肉,有时候却只能吃到汤,它不挑。别人喂它什么,它就吃什么。
老人们总是说,这是饿坏了味觉,不然,一只猫怎么会吃蔬菜呢?
它偶尔也会被小孩舒服的摸着头,但没有人愿意带它回家。作为一只流浪猫,它接受最多的,是棍棒底下的逃窜,是周遭难闻的气味。
雪天,冰雪冻住了地面,平时坑坑洼洼的地方已全部被冰冻结满。它对温度的感知不强,所以有时会舔着地上的冰封。
那年,一如既往的大雪纷飞,它一如往常舔着冰封,却不想舌头被冰雪冻住,它用力的呜咽,喵呜,喵呜。附近的人家听到呜咽声,好心的立马拿出一盘热水,哗的倒到它的舌头上,冷热交加,它瞬间被刺激到,厉声尖叫,瞬间跳开,它逃脱了冰雪的残酷,但它的舌头随着热水滑落,缓缓落在地上……
小灰猫舌头断掉的第三天,雪依旧纷纷扬扬。它躲在柴堆的最深处,两只前爪抱住自己的脸颊,尾巴紧紧的缩着,是自我保护的样子。丝丝融化的雪深入柴堆,阴冷潮湿。它的舌头已经止血了,但它再也不能用舌头获得它想要的雪水,再也不能安抚身上的虱子。
它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因为伤口的疼痛,让它无力再去做以前习以为常的事情。它想,它应该再也受不得作为一只流浪猫的辱了。它静静的趴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想这一生,不敢忘这一生…
好心人继续过着他的生活,不过偶尔想起那只在被热水烫到的瞬间发出刺耳而绝望的叫声的流浪猫。心里对猫增添了一抹抑色,再无其他。
直到春天,一户人家的柴火不够用了,户外的柴火挪进了内室,大家才发现一具腐烂干枯的猫尸,上面还有一些苍蝇在尸体的上方嗡嗡作响,尸体透着一股快要飘散的腐臭味……那仅剩的可以看出是猫的尸体上隐隐看出一块秃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