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倒半生

今天这座不常下雨的城市下了一天

独自拖着行李的我,在异乡街道的我,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怎么也放不下的你,此刻却在与全世界分享着你恋爱的喜悦甜蜜。

与你初见也是在一个阴雨天,天空黑沉沉的,像发怒的脸庞,大风呼呼的刮着,刚与母亲吵架的我负气跑出家门。站在小店门前躲雨的我,像只被人遗弃的小脏猫。来往的车子和村民,没有多看一眼,便快速离开。我就如同透明般。

滂沱大雨中,身着白衣的你如同天使缓缓地向我走来。黑伞,白衣相互映衬,宛若水墨。一脸严肃加上字正腔圆的问我李爷爷家在哪里?狼狈不堪的我没有勇气和你说话,便用手指了指,却成为日后你嘲笑的梗。或许我们就不该相识,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

再见亦是几日后,池边洗衣的我见到与小千一同采药归来的你。不同初见的阳光,此时的你更像是位儒雅的隐士,让人移不开目光。

听小千说你来自一座千里外的繁华都市。那里有大大的房子,没见过的新车子,漂亮的衣服鞋子,数不尽的美食小吃,玩不完的游乐设施。与这里完全不一样的绚丽多彩的世界,但是却没告诉我:大大的城市里也有无尽的伤痛,会有熟悉的陌生人,会有不能碰的禁忌,会有最熟悉的地方但不会再去,会有明明只有一步距离却像隔着整个世界。

曾经拼了命来的城市,成了心上永不结痂的伤口。

刚来的我,还是如初见般的狼狈。拿着个大大的旧箱子,怯怯地看这个车水马龙目的地。多年以后才发现,我的目的地可能永远是到达不了,你的心从没有我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

那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的粘着你的时光。可以无所顾忌地让你带我去这儿或那儿,让你给我买这个和那个,真想时间就不走了,让我们留在那段时间,那段无比温柔的时间。

你会为我认真的准备写好今天要去地方的日程单,天天都可以被你幸福地从被子抓起来,催着刷牙洗脸。一起吃早饭,午饭,晚饭,甚至是夜宵。一起逛街偷偷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一起去游乐园坐摩天轮虽然是我强拉你进的,一起游老街走在狭窄的巷子肩并肩,一起吃红红甜甜刚出锅的糖葫芦。可以在中午你小憩时,明目张胆的垂涎美色。可以在过马路时故意挽着你的手,不用担心被你发现小心思。可以坐在你单车后抱着你,害怕又开心。仿佛世界只剩你我,再无其它。是不是那段时光太美好,梦醒时分就更心伤。

你永远都是人群中最抓眼球的存在,不管是好看的人儿多如海滩黄沙的学校,还是每日都很拥挤的地铁上。还曾开玩笑的说我一定不会跟丢那么闪耀的你,一定会一眼就找到你,现在我却真真实实的跟丢了。

多想我一如往常只有七秒钟鱼的记忆,转身就忘掉你。可是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关于你的报道,有你的广告和代言的产品。我该逃往何处?凌恒,你的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会不会照顾你,会不会帮助你,她会是你的动力还是你阻碍。

你一直就是我的方向,从来就没变过。我还是缴械投降选择了你喜欢的设计。不知是我太懒不想更换还是我太固执,这辈子的目标是你还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生活中没有你就会兵荒马乱。你是我唯一确定喜欢深爱。是呀,就是朋友说的:没有你生活还得继续,但是就要看破红尘与世无争的我没了你是什么样不可想象。

就是我们在我刻意努力的重逢后,你不再是我梦中的采药白衣少年了。出众耀眼外貌的你,从小便不知已经拒绝了多少大大小小的经纪人了。这次,你没有拒绝了。吃惊,伤心,绝望这些词也许不足表达你那刻心情的万分之一。是为了逃离那个变得陌生冰冷的家吗?

曾以为你会成为悬壶济世的名医,而我可以在一旁辅助。后来的后来明白了那只是凌伯父的一厢情愿罢了,都是为了报恩给李爷爷让老人家的医术得到传承。

是呀!那么爱逛家居,而你又有一双会魔法的手,总是能设计出有格调又不失人烟的房间。给你一张白纸,你就能绘出无可挑剔的设计。难怪每次每次去你家都觉得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注意小细节,原来凌伯母是位退隐江湖的室内设计师。凌伯父可是商圈里名人,他的妻子又怎么会只是个普通平凡的家庭主妇。但是事业再怎么辉煌,在爱情里面也是一个平凡人。

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原来早就背叛了自己,这恐怕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法接受的。还有一个与自己儿子没差多少的孩子,满心欢喜地准备招待儿子的朋友,却等来了心碎。枉费自己还为他劝说儿子,原来报恩却是为了别人。小千的妈妈王蔷与凌伯父相识与一场酒宴,经不住旁人的劝酒,俩个人都喝了许多,早就有了醉意。商场上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使劲撮合。凌伯父送王蔷阿姨回去的时候,妻子刚刚生完孩子没有多久,欲望许久没有得到满足,酒后意乱情迷。一夜过后,凌伯父就要赶回北京开会。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一次意外自己没把持住,也内疚了很久,一心想着给老婆送什么弥补弥补。忙着忙着便就把王蔷阿姨给忘了,可是谁有能知道,就一晚,一次就中。醒来过后,身旁早就没有人了。也是在商场上见的多了一定是把自己当做了这样的人,王蔷阿姨也没多想,只是当自己单身太久加上酒精作祟。可是三个月后,自己变的越来越爱睡,没多久就觉得累了想休息。迷迷糊糊的忙碌着,突然发现自己月经是不是好久没有来。

留与不留,王阿姨想了很久。也曾试着打听一下凌伯父与凌伯母的关系,得到的结果很失落。他们夫妻二人仍然和热恋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还带着妻子一起去国外出差顺便陪着妻子旅游。看着街边可爱的孩子拉着父母的手,摸着日益变大的肚子,感受着小生命的长大,王阿姨犹豫不定。躺上冰凉手术台的那一刻,后悔了,逃出医院。其实留下这个孩子,王阿姨不是没有私心的,凌伯父毕竟是位富商,这孩子以后的人生就可以过的容易许多。

凌伯父凌伯母度假回来没多久,凌伯父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想要解决已经晚了,孩子都已经八个月大。凌伯父好歹是个商圈名人,在北京养胎,终究易发现。只好将王阿姨送回老家,请人看护。没过多久,王阿姨突然腹痛,乡下车少路窄的,去趟医院都要很久。怕是来不及。没办法,只好请来了村里的老中医,孩子平安地出生了。

凌伯母出事的那晚,你通红的双眼,皱起的眉头,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依旧历历在目。不光是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认识十年的朋友会是自己父亲的私生子。

你恨父亲,恨他出轨,恨他脚踏两个家庭,恨他没有解决问题,恨他害母亲伤心出车祸。你有没有恨我呢,如果不是我任性让你接我,你就可以在家里,就可以阻止凌伯母开车,她也就不会要一直躺在医院里,无法活动,成为一个睡美人。

偏偏刚出生的你,身体柔弱,看遍名医都不见效。凌伯父便想到那个救王蔷的老中医,曾也是个名医。死马当活马医的,将只会睡觉吃奶的你送到小小的桑村。偏老中医也是个怪脾气,见了凌伯父轰出门后就是闭门不见了。凌伯母哭的晕厥过去了,老中医倒是赶快救了人,但是就不准凌伯父进门。许是人老了见了面就能见微知著看出事情来吧。

只能说这样的局面,证明男人有时真的只是在用下半身思考的。在这个不知来历的老中医的治疗下,还真的就把你慢慢治好了。只是身体的调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每年暑假凌伯母还是会送你到这里来,调养身体的同时又可以跟着老中医学习一点药理知识。

桑村本就是个小村落,同龄的孩子也就更少了。一次上山采药的途中,老天爷不给面子,好好的天突然下起暴雨。老中医心急如焚,到处没找着人,村民们一起帮着寻找。王蔷阿姨生完小千就回城工作去了,一年也不会回来几次。小千跟着姥姥姥爷生活。姥姥姥爷又是热心肠,想帮忙又无力。只好叫着小千跟大部队一起去找找,大家找了很久也叫了很久就是没听到回答。天也要黑了下去,大家分队去找了。

在屋门前直打转的老中医,眼看着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但就是没有一点消息。就这样等呀等,在老中医吵着报警的时候,小千背着凌恒回来了。说是淋雨着凉,躲到了山沟里,嗓子疼喊不出来。明明生着病,可是依旧那么的好看。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小千和我天天没事就遛进老中医家里看你,渐渐熟悉了起来。

年幼的我们相熟的迅速,友情却并未随岁月变淡。三个人像三个连体婴,干啥都一起。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我们没有不一起做过,一起偷偷赶跑隔壁老王叔家的鸡偷蛋,一起跑到村东头的袁姨家偷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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