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猫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们办公楼的楼顶天台十分空旷,有爱猫的同事决定养几只猫。

同事小覃与小志是对好哥们,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在天台上养猫。小志在生产区上班,离我们这栋办公楼有些距离,他负责购买猫粮。小覃本身就在这楼栋办公,离天台不算远,他承接了给猫喂水、投喂猫粮的日常任务。

最初,一起带过来喂养的是三只小猫,一黄一白一黑。黄色为母猫,一白一黑为公猫。三只小猫一起长大,它们每天在楼顶的一个小杂物间休息、吃喝,吃饱喝足后在天台的空地上玩耍、嬉戏。

它们平静的生活,却因小志家养的一只大头猫(英短)的到来而打破。这只大头猫体型健硕,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猫有领地意识,大头来了以后,把三只小猫轮流欺侮了一个遍。小黑性情刚烈,想为其它同伴出头,与大头硬扛,与其殊死搏斗,最终被大头咬伤,爬上楼顶一处平台的顶部,再也没有下来。后来小志小覃去找小黑,发现猫儿不见了。他们猜想,小黑斗败后,负气出走,顺着楼栋的水管爬下去,再也没回来。

小黑离开以后,大头小黄小白经时间的磨合,这猫仨已能愉快地相处了。它俩成了大头的小跟班,大头在天台上散步的时候,它们跟着散步;大头在阳光下打盹的时候,它们也依偎在大头旁边闭目养神。有时,小黄咬着大头的尾巴玩耍,大头也不生气,只是懒洋洋、漫不经心地看一眼,继续酣睡。

它们在天台上相处了一年多,岁月无比静好。楼顶的这几只猫给我们带来了许多乐趣,特别是小黄,极为粘人,每每走近,总在我们脚下缠来缠去,或像狗一样,在地上撒娇打滚,露出雪白的肚皮。大头任我们摸,仼我们抱,一副高冷又佛系的样子。小白则有几分羞涩,离人不远不近,我们撸大头小黄的时候,它也怯生生凑过来,把头低下来,任我们抚摸。

大头后来生病了,几天不吃不喝,每天躺在自己的窝里,懒情懒意,没有精神。大志决定把它送去宠物医院治疗,经过一周的治疗,大头最终还是死掉了。兽医说,这是一只已有十六岁的老猫,可能是大限已到,他也无力回天。

大志把大头藏在一棵异木棉的花树下。大志九岁的女儿眼含热泪,为大头立了一个木牌,上书:爱猫大头之墓。

据大志讲,这只猫跟随他很多年了,女儿出生后,大头对家里的新成员喜欢得不得了,整天围着女儿转。女儿与大头感情很好,每天逛个公园都要带上大头。担心大头影响女儿的功课,在大志老婆的建议下,一年前才决定送到公司办公楼的天台上喂养,没想到大头心情落魄,在一年后,生病离世。

大志很自责。他把对大头的爱,转化到小黄小白身上。每天,都抽出时间来办公楼的天台上看望它们。他把小黄小白轮流抱在怀里,像拥抱婴儿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小黄十分粘他,他每天走的时候,小黄跟着他身后,恋恋不舍。

两只小猫渐渐长大了,小黄小白日久生情,相爱了。后来小黄怀上了小猫,几个月后生下了两只橙色的小黄猫,我们称之为小小黄。两猫变四猫,天台上更热闹了。

小覃看到天台上猫丁兴旺,一时心血来潮,未与小志商量,把家里的小狗也带过来天台上喂养,用他的话来说,方便一起照看。结果这半大的小狗与猫们大打出手,小白为了保护妻儿,不惜与小狗血拼,最终被狗子咬成重伤,不久就死掉了。

小白之死,让小志十分恼火,斥责小覃多事,明知猫狗不合,还胡乱安排。小覃自知理亏,在一天晚上,悄悄把小狗带回了家。

从此,小黄带着两只幼仔,在楼顶上继续生活。为弥补小白之死的遗憾,小覃也买了一些猫粮猫条小鱼干,每天照顾得更勤了。小志小覃两兄弟终于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为了给哺乳的小黄增加营养,他俩还去饭堂买了鸡腿、火腿肠,送去喂猫。

两个月之后,其中一只小小黄,被办公楼的同事捉去家里喂养了。想到都是爱猫人士,他俩也就默许了。

剩下小黄母子俩,感情甚笃,整天形影不离。小黄不知不觉已在天台上生活两年余。后来,迎接中央消防检查,楼顶的消防门不准关闭。小小黄贪玩,见门打开,顺着楼梯跑下去,不知是被人捉走了,还是忘记了回来的路,反正最终只剩下形单影只的小黄。

小黄孤单极了,思念着先后走失的孩子,思念着已故的“丈夫”小白,也思念着一起长大的伙伴小黑,每天下午两三点,它都在楼顶中央空地上一声接一声哀鸣,其声音洪亮而凄厉,闻之让人心惊,已经影响到大家的办公了。后来,被某部门集体投诉,不得己,小志小覃只好把小黄带回了家。

后来听小覃说,他家有狗,已咬死过小白,不能再让小黄重蹈覆辙。而小志的老婆有洁癖,不同意他老公再把猫带回家。两人一合计,只好把小黄安置在小区楼下的一处绿化带里,给猫用纸箱搭了个窝,准备了猫粮和水。第二天傍晚下班后,他俩去给猫添加猫粮的时候,小黄还在,只是神情看上去很忧伤。可是,第三天,他们再去的时候,小黄不见了,小黄的猫窝纸箱也不见了。据小区的门卫讲,当天下午,他看一只黄猫被一对母女捉走了,绿化带的那只纸箱影响观瞻,也被环卫工给清走了。

绿化带的地上,还剩下小黄未吃完的猫粮。小志小覃很难过,尽管心有不舍,但想到小黄找到新的归宿,也长舒了一口气。

楼顶天台,从此空荡荡了,几只小猫离开之后,便了无声息。除了清洁工人例行保洁,就很少有人再光顾了。这几只可爱的生灵,曾在两年多的时间,带给我们多少欢笑与感动,我们真的需要向它们由衷地说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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