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
黑三系列之二
(一)因由
吕叔吕婶山里人,租住我家偏房已有三年余。人很实诚厚道,偶尔做好饭改善,必拉我过去打牙祭。我则带几两酒助兴。关系很是融洽和合。今天二月初十起会(物交会),人流骤多,他在东河桥头开的小卖铺被人骗偷,损失三十元,要寻短见。
原来下午五点多,天都快黑了,小卖铺来了几个外地人,要买几个饭盒,说工程队的人用,吕叔把饭盒拿给他,他搞了搞价,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那时刚发行这种大额纸币。吕叔很认真的辨辨真伪,从钱盒里找零钱,刚把找钱递给那人,旁边多出个女人,嘟噜几句外地话,吕叔大多没听懂,只感觉说贵不让买。那人就很抱歉地说退货。手里的钱都没换手就递给吕叔,吕叔说正好零钱不多,就把那张大票还给那人。不待吕叔清点,旁边站了多时的人催着买烟,火烧火燎的,说着一口外地普通话,翻翻美味芒果梅花,最后挑盒美味走了。吕叔把钱往盒里放,这才感觉手里的钱有点异样,一点少了三张老头票。寻那拨人,早去得远了,没了踪迹。
吕叔生了闷气(那个年代三十元可是大钱,差不多都是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关门回家,也没喝汤就睡了。吕婶看他脸色不对,以为受了风寒,临睡时给吕叔熬了姜汤,放在床头叫吕叔喝了再睡,吕叔半晌才应了一声。披衣坐起委在床上呆想。吕婶见状不敢睡熟,也和衣躺床上假寐,正恍惚间,听见板凳倒地的脆响,吕叔已悬在梁头,吕婶撕开喉咙很恐怖的大吼一声。我们几个夜摸正在我屋里闲谝,猛听见这静夜里传来这撕心裂肺的惨叫,齐奔至前,隔窗一看,见微弱灯光下恐怖一幕,早有黑三抬腿一脚,把门炸开。吕婶托着吕叔的双腿,吕叔还在剧烈挣扎。黑三抢步溅起,象一股风,手里已掂着连炕灶台上的菜刀,脚尖在灶台上一点,飞身挥刀,斩断麻绳,吕叔沉重的落下,我赶上去托着他腰,黑三轻轻落地,同时一手已托着吕叔脖颈,一手已抠开深攋脖颈的搐蹄捆儿。吕叔脸色青紫,口腔出血,已不见声息。吕婶被砸吕叔身下动弹不得。黑三在吕叔胸口两掌轻击,吕叔咳出声来。去掉麻绳,吕叔脖颈上的一圈血印,慢慢渗出血珠。第二天那圈血印结成血痂,半月方去。
稍定,吕婶止着哭泣,吕叔方道出原委。黑三问那帮人有没啥特征。吕叔说,外地口音,有男有女。再问有啥更明显特征,吕叔想了想,说一女人象是怀孕了,扛个大肚子。买烟那个青年人很瘦,很高,烫了黄棕色带波浪头发。
黑三轻笑一声,明天带十几个兄弟去抓贼。把钱追回来。吕叔说,会上恁多人,上哪找?黑三说不妨,就因有会,他们不舍得走。
我看他神定气闲,眸子里闪着精光,神情若有所思。他见我将信将疑,附我耳边轻轻说,我是小偷的师祖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