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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玩过赛吃活鱼!
小河虽然不大,到了夏季,经常会在小河里发现小鱼,黑褐色细条形,小的不及一寸,大的也不过二寸,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鱼,但抓鱼带给他们很多乐趣。有一回,王浥尘指着被抓在瓶子里的几条小鱼跟大家说:
“光抓也没啥意思了,咱比赛吃鱼吧!”
“咋吃?咋比?”大家都来了兴趣。
“就是把抓来的小鱼塞嘴里,不许用牙咬死,让鱼儿自己活着从你的嗓子眼眼里钻下去,看看谁敢吃?不敢吃的就罚他在水里憋气。”王浥尘说。
“好!谁先来?”其他三人同时问。
“咱们抽签吧!”
王浥尘说完,跑去找了一根柳树枝,将它依次撅成长短不一的四截,攥在手里说:
“你们先抽剩下的归我,按木棍的长短顺序,长的先来。”
抽的结果,王浥尘第一个吃。
王浥尘胆子大,挑了一条最大的,手指头粗细,约有二寸长。只见他将小鱼抓起来,头朝嗓子的方向塞进嘴里,然后闭上嘴,其他三人紧紧地盯着王浥尘的嘴,看他有没有咬的动作,果然他的嘴巴没有动,过了几秒钟张开嘴巴给大家看,那鱼已经进了他的肚子了。
接下来王东来和钱多多两人也依着王浥尘的做法分别吃了一条略小一些的。轮到丁欢海了,他是几个人中胆子最小的,但面上须是装作很勇敢的样子,不过他的手瑟瑟缩缩地还是出卖了他,因为他挑了一条只有寸许的放进了嘴里。那鱼离开空气进了嘴里,尾巴在嘴里一顿快速的摆动,滑腻腻的,让丁欢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喉咙一紧,再也不敢往下咽,张口将那条鱼儿喷在了地上。王浥尘他们三人揪着他欢呼:
“吼吼,你输了,你输喽!快去憋气,快去!”
憋气丁欢海是不怕的,他的肺活量大,比赛憋气时,他不输于他们任何人。可这时让他们仨盯着他憋气,他就有点担心他们仨给他使坏,迟迟不敢去,可最终拗不过他们仨佯装愠怒的要求,而且自己也是同意了这个规则的,没有办法,俯下身去,长吸了一口气猛地将头扎进了小水坝里。
王浥尘和王东来、钱多多果然使坏了。王浥尘使了个眼色,他们趁丁欢海没法抬头看,围在丁欢海的脑袋周围,一齐掏出鸡儿对着丁欢海的脑袋周围开始撒尿。丁欢海听到哗哗的水声,知道不对,赶紧抬头,看到他们三个对着他撒尿,气得握起拳头就追,他们三个欢笑着跑开,整个河湾里都洋溢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声!
今天,王同山发现他们的时候,四个小家伙脱得光溜溜的正弯着腰撅着白森森的屁股围在一起,如同一朵白莲花一般,根本没有发现王同山的到来。
等王东来突然抬头看到王同山时,王同山已经近在咫尺了,惊得他大叫一声:
“跟牛哥,快跑,你大(dá 爸)来了!”
王浥尘扭头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王同山铁青着脸,手上攥着一根手指头粗的树枝,离自己仅两三米之遥,吓得他“嗷”的一声跳起来就跑。
可惜,晚了!他父亲王同山往前一个大跨步,举起手中的树枝抡圆往他身上招呼过来,树枝的长度弥补了俩人之间的距离,只听“嗖……啪”的一声,紧接着就传出极为惨烈的一声哭叫,再看王浥尘的后背,立时肿起了一道血红的印子。
打了王浥尘一树枝后,王同山也好奇他们围在一起到底在干什么,扭头往他们围着的地方一看,吓得他手一哆嗦树枝差点掉在地上。
只见地上有一只青蛙,全身鼓胀如球,肚皮被撑得泛白,似乎随时就能爆炸,它的四肢被鼓胀的肚皮撑得悬空着,没法着地也就没法动弹,本就外凸的眼睛此时瞪得更大,王同山似乎能从青蛙的眼睛里看到绝望和愤怒。
原来王浥尘他们厌倦了惯玩的把戏,今天琢磨出一个新玩法:
他们捉了一只青蛙,找来一根空心竹管,将一头插进青蛙的肛门,用嘴对着一直吹气,直到把青蛙吹得像个球了,才将竹管拔掉,将它放在地上看它努力挣扎,他们时不时还会拿棍子扒拉扒拉,这青蛙眼见得是不能活了。
当王同山弄清楚他们的玩法后,有那么一瞬间气得他脑仁生疼,他觉得这几个孩子太残忍了,简直毫无底线,压不住心中的火,抡起树枝照着王浥尘的后背又是一下。这一回王浥尘的叫堪称凄厉,跳着脚在原地转圈儿。
“血,跟牛哥流血啦!”
突然钱多多指着王浥尘的后背喊道。王同山吃了一惊,抓住跳脚的王浥尘扭转一看,只见他的后背有一个筷子粗的血槽眼儿,血正汩汩往外流,已经流到他的屁股蛋儿上了,王同山往树枝上一看,原来那根树枝有点干枯,上面突凸着一个撅掉横枝留下的节疤,王浥尘后背的血槽正是那个节疤钉的。这下轮到王同山慌了,扔下树枝,扛起光身子的王浥尘就往赤脚医生家跑。
王浥尘如愿地请假休息了。
那天晚上放学以后,王家沟的上空飘荡着王浥尘另外三个小伙伴此起彼伏的哭声。
经此一揍,王浥尘从此戒了撒谎,也懂得开始去敬畏生命。
王浥尘同时戒掉的还有逃学,但他的成绩依然没有大的起色。
不光没有起色,而且还差点被学校开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