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

早起打开窗,众多的风挤过细密的纱窗眼落在光着的胳膊上,凉凉的麻麻的痒痒的,不由缩了缩肩膀,忒不像盛夏!再看那天,离楼很近,云麻乌麻乌的,像罩了一床谁家的旧灰单子,破洞处露出一点点亮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起了个早,只为了让家人吃一回热乎乎的铜锣烧。铜锣烧是日本小吃,是因《澄沙之味》这部电影而喜欢上的。铜锣烧由饼子和豆沙馅组成,饼子是皮囊,豆沙馅是灵魂。做多了,一切也就简单起来了。馅是昨天就备好的,虽没有电影里那样精细,可也诚心实意对待每颗豆子,味道还不错,只需加热一下,饼子现做。不大工夫全部上桌。

屋内很暗,懒得开灯了,就着屋外的如北风般吼吼的风声开吃了。一如既往的口感,绵软香甜的豆沙,柔情似水的带着小动物图案又有点可爱的小饼子。“红豆”花插在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摆在浅胡桃色的餐桌上,温馨而又浪漫。女儿说:“这餐饭我吃出了贵族的感觉,而且是法国贵族”。我大笑。一个有趣的灵魂总能把庸常的生活过出诗意,一颗满足的心总是能于平凡中体味出幸福。


风继续刮着,像谁在吹着长号,气息不够,结果只发出了巨大的呜呜呜的声音。屋外的树像醉汉似的东倒西歪、跌跌撞撞,也只是原地踏步,咫尺的家门竟然走出了永远的感觉。

雨终于来了,拍打在玻璃上,一滴两滴……整块玻璃上很快就挂满了晶莹的水珠。雨不算大,但很急,楼顶的铁皮雨篷又把雨声放大了无数倍,就好像一车一车的豆子从万米高空撒在头顶似的,又像冷兵器时代两军对垒时千军万马的奔腾声一样……尽管声音有点大,基本上属于自然之音,我享受这雨声。正在此时,想起了电钻的声音,楼下正在装修,这声音简单粗暴地侵入我的耳鼓,也许耳容量有限,风声雨声便知趣地退到了远山之外……

照例一日一字的书法练习。近天命之年,练字没有目的,只是想在这碎片化的时代里,抓住一点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今日练“冑”,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不知何时,屋外一片明亮,风停了,雨住了,太阳出来了 ,昨天还是花骨朵的舜花(木瑾)也开了……

仿佛刚刚的风雨如晦只是昨夜的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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