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回家》
三叔又成了过去那个吹着口哨,说话不着边,句句惹人笑的三叔。他喊姑奶奶:“包租婆,快来收钱!”我姑奶奶笑骂:“这哈货,把我说成包租婆了,拿来、拿来我看你能给我交多少房租!”
腊月二十九关门歇业了,三叔拿着钱给姑奶奶晒摆,姑奶奶看着一堆钱:“天老爷哎,钱咋这么好赚,三儿啊,你聪明能干就是屁话有点多,不过屁话多了也适合做这生意昂。”
我三叔说:“老太太哎,看你损人的精气神,一定五十岁刚过,六十岁不到,七十岁还远。装牙就要装高级的,你不是要那金光闪闪,闪闪金光的吗……。”
三叔给了姑奶奶三千块钱,他拍拍背包:“包租婆,我先回去哄哄老娘,三十晚上再回来哄你昂。”
三叔骑着他那辆二八大凤凰,顺着年味回到家。
奶奶见他劈头就骂:“大过年的笤帚疙瘩都要归窝,一个腊月不见你,小白尼,你把小白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不见人。我让你嫂子带我去看,你嫂子说让你自己去解决,到底怎么了,你爸刚走,你就出幺蛾子,是不是赚钱了负心了,啊!是不是,是不是?”
我三叔本来是一场风光无限,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新衣裳,想让我奶夸夸他,没想到我奶抖头一盆刷锅水,他也不焦不躁:“妈,新衣服试试,穿上让我看看,我这几年活的窝囊,别说过年给你们买新衣服,就我自己也是破皮烂板的,穿上、穿上让我高兴高兴。”
我奶也是个心软的人,看我三叔这样说,抹着我三叔的脸蛋说:“你阿姑没管你啊,怎么黄皮寡瘦的,小可怜见的。花、花早点做饭,热一碗糟肉给这哈货补一补。”
饭桌上,我爸不分场合的又提起:“老三,吃过饭了去小白家,你嫂子准备好了扣肉、丸子油果子,去赔个礼道个歉,把小白接回来,心里不管怎么想,过完年再说。”
我奶说:“你们有啥事瞒着我,是不是三儿挣钱了,负心了?”我妈说:“妈,你就知道负心汉,不知道……。”我三叔说:“大嫂!”我妈就闭了嘴。
我奶没说话:“吃饭!”
桌子上除了我叽叽喳喳,围着我妈的大围裙穿着我三叔给我买的新衣服:“奶、奶我口袋里这么多钱。”
我拿出十张十元大票,对着夕阳西下的窗户,钱也变得红彤彤,我妈说:“快还给你三叔,小娃娃不能拿那么多钱。”
我三叔给了我妈一千块钱:“大嫂,一年的糟肉、肘子都是钱,你自己一件衣服舍不得买,为了七大姑八大姨一年整回来半头猪。有人情的记得你的糟肉好吃肘子软烂。没人情的还会说,抠门唆指头的糟肉装的这么浅。以后咱不做了,过年了买几碗……。”
给我奶一千块钱时,我奶的眼泪掉下来:“三啊,只要你干,干啥都行,我没希望你挣多少钱,我就希望你活的像个人样。
像你大哥和你二哥一样,老老实实上班,按时按点回来,你那样,小白也不会走。你二嫂昨天回来给我拿了钱,你大嫂也给我了,你的钱你给小白,她心眼小知道了会生事的。”
我三叔是啥,我三叔是男子汉,视钱财如粪土,当然他舍得给家人,给外人我不知道他啥样。
谁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三婶自己回来了,她敲门时声音细细的,我喊:“奶、奶有人敲门。”我奶说:“是你妈在切葱。”我妈说:“是有人在敲门。”
我奶开了门,我三婶站在门口不进来,我奶一把拽进来:“乖乖,你知道回来啊。”她转过头:“三儿、老三,小白回来了。”
我三叔估计还欠哈的瞌睡,喊了几声没答应,我奶就把我三婶推进了她的屋子。
再然后……,只能等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