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9日 星期三 天气阴
01
娟娟又离职了——这已经是她这一年里第四次离职。
我回家的时候，她正蜷在屋里看《明星大侦探》。
“你不是刚辞职吗，怎么还有心情刷剧？”我一边脱鞋一边问她，心里突然后悔买了安慰她的小甜品。
她吸了一下鼻子，又矫情地抽泣了两声，然后嗲声嗲气道：“就是因为又成了无业游民才刷剧平复心情的嘛，前段时间那么努力的工作，我不得好好放松几天，犒劳犒劳自己啊！”
我......
真是理由随时有，就怕一开口啊。
“哎，那是买给我的吗？”就在我换好鞋的时候，她突然从躺椅上蹿了起来，尤其洒脱地把我手里的甜品拿了过去，“就知道你最疼我了，爱你么么哒。”
“我——”我一脸懵地看着她，心里不由更加懊恼自己“狗拿耗子”。
但想到她毕竟是我的舍友，人道主义嘛，于是我压制住了自己的不快意，和声和气问道：“那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找下一份工作？”
“工作总会有的，我这么努力的好孩子，还怕没有公司要？”说完，她挖了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然后一脸幸福地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太好吃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是什么勇气让她一边刷着电视综艺一边夸赞自己努力的呢？
她以为我是因为她丰富的表情在笑，突然朝我卖了个萌：“妮子，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室友。”
我汗颜，本想讲的大道理也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能轻叹了一口气：“别吃多了，一会儿还要吃饭。”然后就去厨房里做饭了。
饭做好后，她还在看《明星大侦探》，屏幕上正播着何老师在推理。
我喊了她一声，她没应，我又去拍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了我：“妮子，何老师真的好聪明啊！”
？？？
“吃饭。”我沉声道。
她嗯了两声，人却没动，过了一会儿，嘴里喃喃道：“我就是运气太差，明明这么努力，可遇到的公司都是一些低档次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运，找到一家薪资待遇双优的。”
这一次，我终于受不了了，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头：“能不能别做白日梦，吃饭了！”
02
我记得刚认识娟娟的时候，她还没有这么颓废不上进，虽然偶尔也刷电视剧，综艺，动漫，也打游戏，但是对待工作还是十分认真的，甚至也有为工作熬夜到凌晨的时候。
那时候她就常说：“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然后通过自己的勤劳走向人生巅峰。”
可是随着时间的递进，工资的入不敷出，她越来越浮躁，做事也没有了耐性。
刚开始，她还只是放弃了周末学习的习惯，开始通过大量追剧来麻痹愈发不安的情绪。
可是有些东西，就像是毒，一点一滴地腐蚀人心，败坏人性。
娟娟，就是这样变了的——起点是娟娟工作的公司经营得不太好，总是拖欠工资，她便离职了，由此，她的口头努力之路也就开始了。
那之后，她的心绪便总是不能集中，她常常一边学习相关知识一边还放着电视，偶尔我劝她好好准备，争取找个好一点的公司，她便情绪低落，十分委屈：“我是在很努力的准备嘛，我昨天看书看到一点多才睡的。”
后来她总算千难万难找到一个公司，可是每天都要加班，她倒是没有抱怨，可是效率却很低，因此，部门领导还找了她谈话。回来后她狠狠哭了一顿，可转头，就抱着手机继续心水郑爽小姐姐，一直到凌晨都没有休息......
不久后她就熬不住了，主动提出了离职。
恶性循环，也由此开始了——后面的几次离职基本也都如是。
可她却丝毫不知道反省，反而心态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坦然，好比这次——
03
这不由让我想起以前的一个同事——李黎。
李黎是以前任职我公司的一个电话销售，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觉得小伙子挺精神，嘴也甜，最主要是挺踏实，一天到晚也坐得住。
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后也仍然觉得他的言辞很正能量，什么“现在不努力就是在虚度光阴”，“累一点才显得充实”等等，听起来就觉得小伙子是个靠谱的人。
可是时间再久一点，我就发现这个李黎不过是口头“努力”的践行者——我记得那是有一次我去泡茶，路过他身边就看见他的电脑和手机都是开的双屏，有人经过的时候就切换。
那时我倒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查询资料需要。
直到后来又有一次我发现他从上午到下午都在浏览一个网站，便随口问了他一句：“这个网站资料这么全吗？你都看一天了。”
当时他脸色就白了，慌慌忙忙的关网页，不料太着急，却把一个游戏界面打开了，那一刻我顿时就明白了，他也很尴尬。
后来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跟我解释：“我这几天打了太多电话了，那个就是中途缓解一下。”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后来月底总结的时候，他的业绩垫了底，相熟的同事都安慰他：“你已经很努力了，毕竟对业务还不太熟，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一边点头一边回应：“我会更加努力的。”
我从他身边经过，又好笑又无奈，拍了拍他：“加油！”
可惜后面接连两个月他仍然垫底，之后不知是承受不住压力还是别的原因，他提出了离职。
04
想到此，我不禁觉得心寒——一代热血青年，多少都中了口头努力的“恶”毒？
他们一边刷着海量的电视剧，综艺，动漫，一边打着劲爆嗨爽的游戏，然后还义正言辞地高喊自己是很努力的人，还心安理得的在菩萨面前请求眷顾。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信心。
而你们呢？
不知是否也是口头努力的人，不知毒入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