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夏日已去,秋也过半

深有感触地叹息:不知不觉中,夏天已成为故事,而秋天已成为风景。

是时间这个沉默无情的家伙的嘲笑,还是可怕疫情的捉弄,也许是它们的勾结,打乱了我们的阵脚,改变着我们的生活。

年未聚过,春天的花开也不能去围看触摸,夏天的到来又在紧张的工作中,延迟开学让暑假缩短,而短短一个月的暑假又在几十年难遇的洪水中一再浸泡,没有膨胀却随洪水荡涤而去。

峨眉河穿镇而过的苏稽,上游落雨下游涨,被人形象地谓之“尿泡河”,对于古镇沿河居民早已是司空见惯,习惯了河水的暴涨淹没着古桥,洪水渐褪后,大家依然淡定地跨过桥身上横亘着的乱七八糟的竹树垃圾,依然跷脚喝着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锅,轻松自若地说起昨夜洪水暴涨半夜起来堵洪水搬东西,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从来不曾心有余悸。

可是,习惯了涨水的古镇居民,却被仅仅两天后再次的暴雨倾盆而惊讶着,少了那份久经洗礼的淡定。用网上的段子,就是那晚的雨,比依萍去向她爸要钱那晚还要大。这样暴烈的雨,以往夏日也是有过的,但我却从未见过下得如此暴烈却又如此不休不止的雨。

天如被捅破了般,雨水倾盆,横流四溢,排流不及的水早已没过脚背,波浪汹涌。正好下班时,不敢骑电单车回,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我。公路上的车如破浪的船般激起一人多高的浪,倾洒在不堪重负的低垂着腰的行道树上,车身颠簸像在玩飘移,看着的人惊心动魄,开着的人又何尝不是?下车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就从头湿到脚,尽管我也如武林高手般凌波飞奔。雨声訇訇,电闪雷鸣,令人心悸。一道刺目的闪电后,一条街道两旁路灯齐刷刷熄灭,风雨雷电更加肆无忌惮。

那晚的雨,下得简单粗暴又不依不饶。躺在床上,却如卧在野外帐篷里般,噼里啪啦的雨声如单调却又执著的鼓点,敲击震荡得人心神不宁。打开手机,朋友圈的水患,已经超过几天前,三江汇流处的乐山大佛水位已达到新的高度。担心着我的城市,担心着城市里认识与不认识的他们,整整一晚睡得极不踏实。

清早起来,去青衣江边看水,浊龙翻滚,金沙半岛被洪水浸泡,早已失了酒店的繁华,令人心生凄凉。滔滔的江水中唯有露顶的树提示着这片小岛的存在。裹挟着上游垃圾,桌椅等的洪水淹没了桥洞,差点漫上桥面。桥两端站着警察,拉着警戒线,不让车通行。

这一天里,朋友圈和微信群全是洪水泛滥,而最具标志性的乐山大佛佛脚,也被午后汇流的洪水淹过了脚趾。这是建国以来最高的水位,传说中的“大佛洗脚,乐山洗城”就这样眼睁睁地成为事实。

不忍翻看王浩儿刚修好的便桥被洪水中的采砂铁船拦腰撞断,钢筋水泥在洪水的肆虐下不过是泥一摊;不忍点开网友拍的如巨大游泳池般被浸满水的体育馆图片,网友们戏谑的语言后面透着无奈的悲凉;也不忍看到张公桥决堤一个大口子后各小区被淹至二楼的困窘;更不忍心听到大佛坝居民被洪水隔绝成一块孤岛后求生的呐喊……

曾经以为,新闻上的灾难离我们很遥远,而此刻我们的城市水患已成为新闻:被水浸泡得或浅或深的众多汽车,被洪水浸泡过的各种生活用品,停水停电断气下无助的居民,洪水渐退后淤泥堆积的路面……

停水,停电,停工,没有手机信号,洪水霸凌下的城市瘫痪了,它又如疫情时刻般安静得令人窒息,令人心痛。

第二天回老家去看望老妈的路上,邂逅了这个夏天最绚丽多彩的晚霞,站在山顶,一望无际的平原,黛黑的峨眉山,晚霞如画,我被震撼得呆然而立,变幻的云彩,炫丽的光线,美得词穷。默默的在心里念叼着,亲爱的朋友们,看吧,风雨之后有彩虹。你在,我在,希望在。

总是有一场日出,一场晚霞,一缕阳光,值得去追逐,无论怎样啊,心里还是有梦有爱有美好。

你要记得啊,陪你一起默默听雨的人,陪你看落日余晖的人,陪你看过山跨过河的人,关心你的人,心疼你的人,温暖你的人,逗你笑的人,懂你的人,是这些人让你成为一个温暖的人。

生活会给我们很多,接受或不想接受的;生活也教会我们很多,珍惜或放弃,但所有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一个懂得爱的人。

夏日已去,秋也过半,所有的明天,都会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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