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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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拜山出生时,天下正值战乱。

  由于不满暴君宗政亥的统治,各地方势力纷纷起义,大到军队将士,小到地痞无赖都想在这动荡的年代里沾到一丝腥味。各方势力起义第四年,朝廷开始自乱阵脚,文武百官意见不合,口角时有发生。皇帝宗政亥之子宗政崇义继位。年仅十岁的小皇帝父母皆亡,朝廷被宦官霍道元一脉掌控,摇摇欲坠。

  在一个叫卖声不绝于耳的街市里,一个妇人模样的女人背着一个孩子站在一个家粥铺门口。“求求你们给碗剩粥吧。”粥铺门口正站着两个粗粗壮壮的伙计,满脸的厌恶之色。“我说你这娘们能不能快点死开,一会儿老板看着你挡着生意我们都得挨骂!”其中一个伙计说到。

  那女人披着脏兮兮的红头巾,头发上满是灰尘,嘴唇干瘪,无神的双眼向上抬着,双腿微微抖动着,背上的孩子仿佛有千金之重般,将她的身子压得摇摇欲坠。

  “两位爷,就给一点吧,求求你们了,我的孩子……”她话说到这,突然从嘴里发出干呕的声音,“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整个身子也随即倒在了粥铺门前。四周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但没有一个人伸手搭救。那两个粥铺的伙计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一人把着那女人的一只胳膊,向一旁聚满了乞丐的地方拖。那几个乞丐显然没有要腾出位置的打算,如今这讨口饭吃都难得很的世道,他们也饿得不想多走动。“死开死开!”拖着女人左手的伙计对着乞丐堆吼了一句,那蹲在最前面的几个小乞丐面露几分惧怕地向后挪了挪脚,女人被无情地扔在了路旁,她背上的孩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咳咳咳……”从乞丐堆里挤上前来一个老乞丐,光秃秃的脑袋,下巴挂满了乱蓬蓬的白色的胡须。他上前捏了一下那个孩子的小脸,把那小脸捏得黑黑的。“哇”地一声,孩子半张着眼睛,哭声从他的小嘴里传了出来。老乞丐挠了挠自己布满皱纹的脸,嘴动了动,似笑非笑般地点了一下头。

  长话短说,那老乞丐名为张树生,后来聚了几百个乞丐想投靠王爷宗政柏被拒后,上山为寇。靠山吃山,那个孩子被他命名为“张拜山”。

  二十七年后,旧王朝被推翻,王室成员纷纷卷起家眷行囊四散奔逃,空壳皇帝宗政崇义和大太监霍道元不知所踪。天下乱的不能再乱。

  “爷爷,孙儿下山了。”在一个土堆前,张拜山背着一个行囊站着,他眉毛粗且浓密,眼睛较小,高高的鼻梁,下面两瓣血一般红的厚嘴唇,宽额头宽肩。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穿着一身粗布衣裤,和一双旧布鞋。

  他说完一番话后便转身向着自身的右侧行去。没等他走几步,树杈上落下来几道黑影。“兄弟,包里有什么财物可否让爷几个看看?”张拜山闻言一愣,方才那声音的主人明显是个女子。“在下张拜山,与诸位同是山贼出身,还望借路下山。”

  “你就是那个张老头的孙子?”还是刚才那个女声。“正是。”张拜山应道。“哦?那就放不得你走了,你爷爷活着时一直都不让我们上的了山去!”话刚落,张拜山眼前的其中一个黑衣人身形一动,手握着一把铁叉直直地向着张拜山面前冲来。张拜山一愣,双腿连忙向后猛退几步,身子向来人左侧一闪,左手拿住那人的左臂,右手以掌做刀向那人的脖颈处用力砍下。那人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张拜山,你……”那女子又要说什么,但止住了。“女侠,方才在下已经留了手,动手也只是出于自卫,还请不要见怪,放我下山。”“关到雄,常剑,你们两个去看看杜飞有没有事。”那女子说完,道路两侧走出来两个人来,一个长得粗犷,满脸络腮胡子,提着把大斧,貌似李逵。另一个拿着把长长的铁棍,面相邪魅,步法很轻。张拜山警惕地看着他们走来。他们走到张拜山面前,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后,那长得粗犷的汉子哈哈大笑起来,赞叹到“兄弟好功夫!”随即把倒在地上那位名叫杜飞的人扛在肩上。张拜山这才看清楚杜飞的长相,白白的脸很圆,小鼻子小嘴,额头上还绑了根麻绳。张拜山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只在原地站着看他们把晕倒的杜飞扛走。

  “小女子名为白玉桃,幸会。”远处的一个女子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张拜山瞧了一眼那女子,随即愣住了。只见此人面如玉眉如刀,眼中似有无尽的哀愁,深邃且幽怨。小巧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正在和自己说着话。

  白玉桃走到张拜山面前,见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嘴里的话就停下了。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张拜山这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开口说:“姑姑……姑娘,你……”白玉桃听得对方说话也这才反应过来,道:“刚才你怕是没听清楚,小女子白玉桃。”张拜山居然有些慌张地一拱手道:“在下张拜山。”“我知道。”白玉桃眼神未变,但嘴角扯了一抹笑意。“方才我们这位兄弟贸然出手,不想不是你对手,既然相遇,即是缘分。还请阁下到我们所住之处一叙。”张拜山也笑道:“那就麻烦姑娘了。”“嘿,你怎么不说麻烦了我们?”那位面相邪魅的男子笑道。“哦哦哦……那……麻烦诸位了。”那男子道:“在下常剑。”随即一指身旁扛着杜飞的粗犷汉子说道:“这傻大个叫关到雄。”“说什么呢,你这妖人!”关到雄用眼睛斜了常剑一眼道。白玉桃收起了笑意,回身示意张拜山跟上他们。几人一路无话,待走到白玉桃几人所住之地,已是天色渐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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