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华集团是随着巴博的工业化一起成长起来的。大公时期，巴博还是个农业国家，依赖橡胶、咖啡豆、香料等物的出口。当年，第三十二代桑宁大公在贝湖城抵挡英国军队时，柯伯爵曾带着明德岛上的青壮男子，连夜乘船渡海，前来相助。然而，两人面对着英国舰队，深知自己的军队无法与之对抗，巴博的年轻男子们虽有一腔热血，却没有现代化的装备。当年巴博的八大贵族，几经协商后，不得不面对现实，与英军结了城下之盟。
后来，柯伯爵家族的子女都到欧洲求学。他们中的一部分就此移居欧洲，但是有两个儿子回到巴博国内。威・柯在英国学习了军事，回到巴博后，设立巴博军事大学，培养了一批现代化的军官，并由这些军官训练军队。仰・柯在欧洲游历过多个国家，取得化学博士学位。回到巴博后，设立了巴博第一家现代化的化工企业。后来，柯氏又进入石油行业。现在柯氏控制的Roi集团，是一家化工康采恩，不仅在巴博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在国外的业务量也十分庞大。
嘉华的发展要比柯氏化学晚二十多年。虽然不能与柯氏这样的化工康采恩相比，但嘉华的化工业务在巴博国内也算小有名气。嘉华起初业务单一。经过几十年发展，现在主业分为化工和投资两块业务。化工业务下虽有四家公司，但业务管理却是统一由集团管理。这些公司只有在签合同时出现在纸上，平时业务都由陆思菡这个集团总经理管理，业务由集团下的各个部门经理负责。
今天是嘉华集团的业务例会。生产部经理苏立伦、财务部经理卢荣华、市场部经理郑子安、销售部经理Eliotte、研发部经理夏勤都坐在会议室里。赵海帆坐在角落里旁听。这是陆思菡的要求，可以不在公司上班，但不能对公司一无所知。所以，每个月他总会来旁听业务经理们的周会。这些年，他多少对公司也有所了解。
“宜柠新工厂的设备安装调试正在进行。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搬到宜柠去。新工厂比现在的工厂大四倍。这样，我们的产量会增加很多。订单不用再拖那么久——因为生产延期，我们已经丢过客户了。”生产部经理苏立伦说。
其他人听了，都露出微笑。新厂产量大增，云海物流也收购进来。以后的生产和运输一条龙，效率提高数倍，将来的业绩自然可以预期。
“海外工厂的话，我们在镇江、太仓将增建两个新工厂。加上国内的工厂，我们总共有12家工厂了。”苏立伦说。
销售部经理Eliotte笑着说：“我们已经预调了明年的销售业绩目标，上调30%，下一年再上调50%。”
市场部经理郑子安说：“海外工厂大有作为。中国市场需求极大。我们认为，针对大型市政工程所需的涂料，值得专门成立团队来做。这一块，我们需要销售和研发一起合作，成立专门的协调团队，满足这个需求。”
研发部经理夏勤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来分发报告：“这是我们部门新做的研究报告。电子化学品将来前景大为可观，尤其是用在车上的产品。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增加这个产品块。研发部建议，后年先在国内增加这个产品，以后再在海外工厂增加产品线。”
各个部门经理都翻看着手上的报告，一边看着，一边低声讨论着，气氛热烈。众人想着明年的生产计划和营业收入，都是踌蹰满志。
“今天大家提到的各部门目标，Stella会总结起来，结合财务部的预算目标，做成明年的业务计划。Stella做出来之后，我们再讨论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会提交董事会。”陆思菡说。坐在一旁的助理Stella则轻轻地点点头，向各人示意。
说完了迁厂的事，部门经理们都走了。
赵海帆和母亲聊着天。
“环境署要赶我们走？”赵海帆问。嘉华的老工厂原本在贝湖城南部的工业区。近来，那片区域变得繁华起来，不少工厂陆续从老工业区迁走，大多迁到了宜柠。宜柠靠近芒德岛南端，是一个几乎没有工业化的地区。那里土地和劳工都很廉价。
“也不能说是赶我们走。这也不只是环境署的事。总之，城南那一片工业区，这几年陆陆续续迁走了不少。我们周围的几家，也都有搬迁计划。如果全都迁走了，这片地，规划署希望把这里改造成商业园区。附近的居民也希望工业区进行改造。”
“宜柠的地比现在的厂房大好几倍。除了新工厂，还有一大片空地。将来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个研发中心。”赵海帆看着陆思菡。“为公司做技术储备。”
“设研发中心，公司也讨论了很久了。但需要有人来主持。夏勤说了，研发中心需要大量的人才，管理思路和现在的研发部也不一样，他只能把握现在的研发部，研发中心他管不了。我原本想，等你博士毕业了，由你来主持。”陆思菡看着赵海帆。
这个方案，陆思菡提到过几次，却一直没定下来。大学的实验室和企业的实验室毕竟还是有差别的。赵海帆希望进行纯粹的研究，然而嘉华集团需要研发力量。他看起来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我博士毕业说不定，也许还要两三年，实验……说不准。”赵海帆说。
“你就这么不喜欢家族企业？”
“妈……我对商业管理一窍不通。”赵海帆说。如果进了公司管理实验室，将来母亲就会让他接手公司。这实非他所爱。
赵海帆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嘉华集团由老爷子管理。他对儿孙并不强求，任由他们按各自兴趣发展。赵海帆的父亲也没有接手公司管理。
“当年老爷子还在，也看出来了，你感兴趣的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说过，实在没人接手的话，将来可以设基金，公司交给基金，你每个月跟基金领生活费。你要那样？每个月拿生活费？要看病，要买房子，要结婚，孩子要上学，你从基金里领钱？”
听到母亲说得这么长远，赵海帆笑起来。
陆思菡也笑。“都是老爷子把你们惯坏了。”她摇头。
赵海帆知道，母亲有时亦觉得爷爷太洒脱了，虽然有三个儿子，却一个也没有接手公司的管理。老爷子还在的时候，陆思菡跟他说到将来的问题。她发愁儿子对商业没兴趣。老爷子却说，强扭的瓜不甜，由得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船到桥头自然直，爷爷不总这么说？”赵海帆也记得老爷子的话。
“那是当时有我。你呢？连女朋友都没有……”陆思菡又说。
“妈——”赵海帆双掌向前推出，仿佛要抵挡什么。“下午还要给学生上课，我先走了。”
说着，他站起来，笑着逃离母亲办公室。
陆思菡无奈地摇头。
从嘉华大厦出来，赵海帆开着车，打算去实验室。每次提到这个话头，他就逃跑。大学毕业后，他没有女朋友，母亲便时不时给他安排相亲。他推掉七八次，总得去个一两次。直到他和董事长助理Jacqueline开始约会，母亲才算消停了。后来，他和Jacqueline分手，母亲比他还心痛。Jacqueline是优秀的管理人才。如果她做了赵家儿媳妇，母亲就打算复制当年老爷子的方法，让儿媳妇来管公司。
现在，他又是个单身汉了，母亲又想给他安排相亲了。
想着母亲说的结婚生子之类的事，他笑着摇摇头，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晓舟秀丽的脸庞。那天晚上，晓舟陪着父亲急匆匆地离开，他没来得及要她的电话号码。不过，他可不敢让母亲知道自己这点心思。如果母亲知道了，只怕立刻要想办法撮合他们。反正，云海要合并进来，以后总有机会再见晓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