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楼,看见一位老人拉了一架子车西瓜叫卖。西瓜个头不大,有黑皮的,虎皮的。半晌没有一个人问津,满头大汗的老人,沧桑的脸上被汗水蒸热得黑红黑红,搽脸的毛巾也湿透了,在架子车辕上帮着一个大水瓶。看到他弯曲的脊梁和磨成着茧子的双手,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拉着架子车卖瓜的情景……
我过去就买了两个最大的,也没仔细挑。老人给我说,你拿这两个,是油渣上的,保甜,他把我拿的那两个大瓜放到一边,给我挑了两个中个的。还给我讲挑瓜得方法。你以后买瓜这样挑,他给我做着示范,很仔细的给我讲瓜熟了的颜色。我也没有好好听,只想盼望再来两个人,把老人的瓜买几份。“娃,八毛一斤,看秤”。多么和祥的老人。我把瓜抱上了楼。孩子看我抱的瓜说,“家里还有瓜里,你咋还买里”?!我说“好吃”。给老人把钱送了下去,又招呼邻家买了两个,在邻家挑瓜的时候问了瓜今年咋样,老人摇了摇头,“天干,不行,瓜坐好了,不下雨,不够摊底的钱”……
看见拉架子车卖瓜老人远去的背影,我心潮起伏。在我上初中和高中的那个阶段,父亲种瓜,选好地,选好籽种。把土地整理的好好的,清明前后种上瓜籽,用薄膜捂住,等瓜出了苗,出全当了,把薄膜划开,让苗子自然长,过几天,间苗,把壮实的苗子留下。等天下雨,不下雨了拉水浇苗。每到吃饭时间,父亲还在地里干活,我去叫父亲,父亲用瓜铲把瓜蔓用细土压好,隔五个或者七个叶子留一瓜,一个苗子两条蔓,一个蔓上留一个瓜。瓜娃子长着翻着好让太阳晒透,一天一样,要是雨水好点,一个瓜近二十斤。下一场雨,翻一次。我现在也记不清,一个成熟的瓜需要人在太阳下晒多久,压几次蔓,总而言之,种瓜不容易,等我们的本地瓜熟了,也没好价钱……
我们这里是关中平原的半干旱地区,农民大多数是靠天吃饭。一季庄稼丰收下来有时连本都收不够,就不算下苦钱,在乡里生活的那些年,我深深地感到生活不容易,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要看老天的安排……
骄阳流火烧七月,上热下蒸汗水流。野外暖风徐徐吹,啾啾的鸟儿也飞得不见踪影,连续的干旱让北方的这黄土更显得沧桑。梁梁上的庄稼难耐这火辣辣的太阳,蜷缩着枝叶,有的苗子已经干死。沟梁和山坡地里的花椒树被阳光晒透了骨子,叶子小,结好了的花椒不见长,萎靡的没有一点生机,再晒几天,估计就要减收好多。天呀,赶快下点,再热人还是能扛住,可一季的庄稼就要歉收。
我无辜呻吟,我多么想是一朵下雨的云,给大地下一场好雨!让人们敬畏自然的伟大,敬畏生态的平衡……